次日。
邙山南麓,金谷之外,本是风景秀美的绝好游苑,如今,却成了两军对垒的杀戮场。
“报……大总管,卫文升部已全数开出大营,在金谷之外列阵挑战,说……”
斥候的吞吞吐吐激怒了一直被樊子盖反复出城骚扰搞得心情异常恶劣的杨玄感,挥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下去,怒喝道:
“说!”
“卫贼扬言,杨……不,先楚公……的尸骨我都挖出来挫骨扬灰了,今天就要把大总管……也碎尸万段……”眼见着杨玄感的脸色越发青黑,斥候声音也越来越低,竟狠狠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下,直打得口角流血。
不料,听到最后,杨玄感却一阵大笑,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倒要看看谁把谁碎尸万段,传令!调城北各营应战,我倒要看看他的八千骑兵是不是能反上天去!”
一言既出,杨玄感也不理睬傻在当场的斥候,策马直奔军前而去,只留下五六道奔向各处的传令烟尘。
一时间,旌旗猎猎,人吼马嘶。城北各营四万步骑集结在一处后,缓缓向战场接近,在那里,早有卫文升的八千精骑和一万关中子弟列阵等待,等待着决定生死的一击。
此战,杨玄感并没有自一开始就将他的重骑兵投入战场,相反,在队列正面,他集中了总数多达三万的义军步兵,密密麻麻地挡住了两军骑兵的面前。对于他的布置,卫文升既愤怒又无可奈何,隋军兵少,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人,而杨玄感在洛阳周边至少有十万之众,加上他开含嘉仓不停地向十里八乡的百姓放粮,投奔者更是数以千计。
卫文升自己也知道,这本来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要不是在出兵之前带兵刨了杨素的坟墓,恐怕自己手下的几万关中子弟早就破营投降杨玄感了。不过即便如此,连战连败的战绩,将近见底的军粮和皇帝猜疑的目光,都逼着他必须一战,无论是胜是负。
两边都是这般不死不休的心思,战争一开场自然极度血腥,空气中似乎都散发着阵阵火气。
甫一开场,卫文升就将自己的八千重骑全数派了上去,战场上顿时充斥着陇右健马齐整而又迅疾的蹄声,奔涌如雷,顷刻间就将双方将士或激昂或绝望的呐喊遮掩了过去,平整的黄土地面更是如山崩地坼一般摇晃颤动。
两道洪流刚一接触,义军步阵立时爆出遍天的血雾,残枪、伤马、破甲,不计其数的死尸瞬间撒满了阵前。
然而,义军并没有像卫文升预想的那样迅速崩溃,几乎是刚刚战死一排,又涌上一群,前仆后继地顶在锋利马槊前,喷薄而出的鲜血甚至在地面上聚成了一摊摊血坑,上面更漂浮着一面面柳条编成的破损盾牌。
“宁死刀下,不役辽东……”
阵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夹杂着气管爆裂、血液喷出的嘶嘶声,将前仆后继滚成血人的义军将士衬托得犹如鬼域中爬出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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