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用余光瞄到老白他们纷纷进了后堂,勾小钩才彻底放下心来,然后正色表明自己的态:“我才不跟你们一起,找到墓口算什么,真出得来才算好汉,咱们地底下见!”说罢,伸胳膊把人家桌上的炖鸡卸了腿,一手一个抓着扬长而去。
近夜,风凉了些。月朗星稀,南疆的夜幕比之中原,好像更幽蓝,更寂寥。
抢了人家鸡腿后的勾小钩直接回的房,之后便一直回忆着白日里寻山的路径,希望从中获取些墓口的蛛丝马迹。不料把天都想黑了,这才发现回客栈之后还没与老白他们正经说过话呢。
哪知刚这么一想,老白便推门而入,弄得勾小钩又是讶异又是惊喜,大眼睛瞪得比那满天星辰都夺目。
老白何曾受过此般待遇,还以为勾小钩碰着什么喜事儿了,当下打趣道:“怎么,遇见老朋友就这么高兴?”
勾小钩半天才反应过来老白指的是任五,当下一脸黑线,那嘴险些撇到宁王岭:“我跟他算什么朋友啊,就是同行,他们也要去苗神墓的。”
“果然同行是冤家,”老白乐,“你这脸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勾小钩纠结的抓抓头,跟老白从没有什么遮掩,想什么说什么:“你说我本来就烦他,结果倒好,还跑这千里之外跟我抢宝贝来了。”
“就是,那宝贝本来就是咱家的。”老白跟着同仇敌忾。
勾小钩半晌才明白过来老白那是不动声色的笑话他呢,遂眯起眼睛将对方细细打量一遍,然后中肯的说了句:“你越来越像温浅了。”
老白愣住,随即乐出声儿来,一个劲儿说:“挺好,挺好。”
勾小钩无语望房梁,觉得这世上少个老白多个温浅实在不是啥让人高兴的事儿。
不过勾大侠低落的情绪在老白变戏法一样拿出碗米缆后,烟消云散。
这吃食是当地特有的,像面条,却又比面条筋道爽滑,且汤头浓郁,香气四溢,早上勾小钩就吸溜了两大碗,刚从山里回来的时候还惦记呢,要不是任五捣乱,他怕又要吃上好几碗。所以这会儿看老白如此贴心,勾小钩当下便忘掉了一切不快,先喝一口汤,腾腾的热气一直暖到心底。
没多久,米缆就全进了勾大侠的肚子。推开空碗刚想说酒足饭饱真美好,却对上了老白定定的眼。
“呃,你这么看着我干啥?”勾小钩刚说完,便打了个饱嗝。
老白高兴,因为喜欢这样的勾小钩:“没心没肺的土耗子又回来了,我想放炮仗。”
“别,我可害怕那玩意儿,总觉得一响墓口就会塌方。”
“……勾大侠,你现在地上。”
“嘿嘿,习惯了嘛。”
扯淡结束,勾小钩才收了嬉皮笑脸,认真的告诉老白:“我可能真的好了。”
其实和李小楼有关的一切,都没个人明明白白的摊开来讲过,无论是身在其中的勾小钩,了然于胸的李小楼,还是旁观的老白和温浅,因为大家都心照不宣,那太过直白的挑开,便多余了。
勾小钩说他好了,老白愿意相信,感情之事,如人饮水,旁人总归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拿袖子抹抹嘴上的汤渍,勾小钩对着安静的老白龇牙一笑:“我发现其实这人哪,只要跟谁处得时间长了而且还处得不赖,那大多都会喜欢上对方的。等回头分开了呢,时间一久,便又回到老样子。”
老白皱眉:“真的?”
“真的。”勾小钩言辞凿凿,且拿出当年的事情佐证,“就像我跟你在一起那会儿,也挺喜欢你的。”
老白黑线,总觉得说话间事情就拐到了诡异的地方:“你喜欢我和你喜欢……咳,怎么可能没差别?”
勾小钩皱眉,歪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却好像依旧没个结果,索性放弃,直接道:“反正回头灯一到手,我们就分道扬镳,等再过阵子,大牛就真的跟你一样了。”
“那是什么样?”老白问。
勾小钩这回答得很快:“就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对我勾三而言,没有人比得上你们重要……”
老白知道有后文,可半天没等来,只得出声:“然后呢。”
果不其然,勾小钩明亮的笑靥里慢慢染上了落寞,半天,老白才听见他说:“可在你们那里,总会有人比我更亲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