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振川一瞬不瞬地盯着薛素凝,不徐不疾地说,“什么时候我贺家轮到你来当家做主了?”
薛素凝一噎,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贺砚鸣。
而贺砚鸣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自从他接手贺氏集团所有的事务后,便悄悄地架空了从前跟着贺振川打天下的老人,原以为这件事他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老头子发现了。
贺砚枭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再结合今日老头子反常的态度,压根就不难猜出老头子想做什么。
当初陶岚的死一直是插在贺砚枭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如今老头子把传家宝给了宋词,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天过后,想必贺砚枭和老头子的关系也会有所缓和。
如此一来,恐怕贺砚枭入主贺氏集团也近在眼前了。
这边,宋词早就看出这手镯的重要性,可当贺振川说出这手镯的含义来,心里还是震了震,“爸,这手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好孩子,你的脾性我是知道的,我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当年亲手将砚枭赶出了贺家,如今他娶了你,希望你能好好陪在他身边,别再让他如此孤单。”
三分真七分假。
这是宋词对于贺振川的第一眼评价,宋词虽是没有太过接触商圈的事情,可对于豪门之间的争斗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贺砚鸣如今算是一人独大,虽然贺氏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还掌握在贺振川手里,可他毕竟年纪大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以他这样的身体还能活几年?
如果贺振川去世了,那么从今往后贺家便会易姓为周,他今日这一遭,无非是想借贺砚枭的手保住贺氏产业不落入外人之手。
想到这宋词心里无声冷笑。
贺振川是一位好的领导者,出色的商人,可无论是身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是失败的。
或许周碧莲真的用心不纯,可当年的事情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果然,身在富贵之家,一切都是浮云,利益才是第一位。
宋词垂首轻笑,与贺砚枭十指相扣,目光平静而真挚,“爸,请您恕晚辈无礼,当初砚枭被您赶出贺家时,您是否有那么一瞬间是真的后悔当初的决定?砚枭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他懂得悲喜,感受得到疼痛。”
感受到男人手上收紧的力道,宋词回头一笑,漆黑的瞳孔化出无数道柔情和爱意。
“这手镯对于您或者整个贺家来说,意义很大,可在我眼里却是一文不值,不过是俗物。”
“砚枭处于最黑暗时,您并没有担起身为父亲的责任,甚至还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入更深处的深渊,那段时间没有人能拉他一把,他唯有自渡,您现在凭什么觉得一只冰冷的手镯能唤起他心底仅剩的一点点情亲呢?”
“很多时候对不起就像是机场航班延误时的一句抱歉,都是空泛无义的礼貌用语罢了,我想,母亲不在乎,砚枭更不在乎。”
宋词说完这番话后,贺砚枭直接拉着她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贺家。
从上车到抵达雁公馆门口,贺砚枭始终一言不发。
宋词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男人,她猜想到贺砚枭这次回来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瞧着男人的反应,她似乎又有些后悔说那些话。
自己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想了想,宋词还是先出声打破了眼下僵硬地气氛,“贺砚枭,对……”
然而道歉两个字还未说出口,男人的气息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贺砚枭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唇齿纠缠,逃无可逃。
这个吻漫长而缠绵,宋词被吻得呼吸渐乱,控制不住地呜咽低喘着。
他吻着她,力道很重,却又十分深情。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她。
一吻而终,男人的西装已被扯得凌乱,而女人鲜红的唇瓣更是被他呵护得娇艳欲滴。
贺砚枭冰凉的指尖覆上宋词滚烫的耳尖,看着被自己亲得眼睫湿漉漉又勾着几分妩媚的女孩,从心底滋生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真好,眼前人不仅是他爱的人,更是懂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