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一笑：“这倒是新鲜了。”这些猎犬是卫将军在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打扫战场时检查装死的辽兵。生人和死人的气味不一样，骗得了人却骗不了狗。一人牵着两三条走在死尸中巡视，刨出一息尚存的便在喉咙上补一口。正经吃人肉喝人血的畜生。

索端初叹了口气，爬起来，扑扑衣服上的土，然后跪下来。李擎走到他眼前，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瞧他。索端初给他看得有点愣，仰着脸瞧他。迎着阳光，所以眼睛微微眯着。

“你……倒是有趣。那几头畜生竟然怕你。”李擎右手修长的手指点着左臂：“你不害怕？”

索端初叹道：“怕。草民以为会死在这里。”

李擎道：“你以后跟着押粮草的车吧。手链脚链仍然戴着，扛扛抬抬的粗活，你总会干吧。”

索端初在地上磕头：“多谢……三殿下。”

托了李擎一句话的福，索端初跟着粮草车队，少吃不少苦。李擎叫他去驯犬，把那几头畜生驯得服服帖帖。李擎是为了解闷，底下人却不得不对索端初高看一眼。索端初终于有了洗漱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已经馊透了。

晚上帮粮草队卸了铁锅做饭，他往锅底下添柴。手上脚上的链子习惯了倒不觉得。太子皇子的饭食另开小灶，他们管的是禁军侍卫。火堆里哔哔啵啵地响着，偶尔有火星蹿出来。飘进夜色里，倏地不见。

索元亦带着柳奉意，狼崽子，肉包一起上路。本来多少有点悲壮的事，突然有了拖家带口的喜感。为了节省路费，他们和一支上京的商队搭了伙，坐商队其中之一的马车。商队为了抄近道走山路，颠簸了大半夜，索元亦瞧着马车顶棚吱哟吱哟地响，简直担心它要散掉。

秤砣一点睡意也没有，扒着车窗往外看。没什么可看的，一片黑色的夜空，和一片更黑的山脉剪影。起起伏伏，绵延不断。柳奉意靠在索元亦身上昏昏欲睡，肉包蜷在他脚下，睡得正香。对面搁着几只米包，商队的干粮。

索元亦对带孩子全无经验，当然也不知道小孩子有多麻烦。他只要求秤砣别惹麻烦，秤砣不理他，只是自己默默想事情。好歹有个柳奉意跟着，知道注意秤砣吃东西和添加衣服。秤砣当真不找任何麻烦，连话都不说。

半梦半醒之间，索元亦觉得有些轻微震动。习武之人感觉总是异常敏锐，他睁开眼左右看看，却不知道到底哪里在颤动。秤砣默默地看窗外，小手扒着窗棂。索元亦叹气道：“好啦。你这么耗着，也不能立即找到阿初。先睡一觉吧，明天再说。”

秤砣还是看窗外。他的眼睛倒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发着幽光的。当他觉得需要攻击时，眼睛里便会浸出一层蓝莹莹的幽光，一层浮在眼球上。白天不明显，晚上一看要吓人一跳。肉包突然坐起来，看秤砣。索元亦在想这两只小崽子在干什么，突然一下——车窗帘一翻，秤砣肉包一前一后跳了下去。索元亦头皮一炸跟着要往下跳，柳奉意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一把拉住他，一面叫：“停车停车！孩子掉车下面去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