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玥仔仔细细地看他——他的侧脸、发鬓、宽厚的肩、结实的臂……她知道他已经不属于她了。事实是,他也从未属于她过。
江珺载她们去漪园吃饭。
饭桌上,一直是俞新蕊在说话,她是齐宁大学国际经济系的讲师。她向他们讲述学界的种种奇闻八卦轶事,言语幽默风趣。当然,她也不忘向江玥传授学习经验,殷殷地指导她:
“刚开始,你至要紧是把数学学好,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微观、宏观课上肯定教得浅,你需要自己挑选好的课本,曼昆做为入门读物是不错的,往后可以看斯蒂格利茨或者萨缪尔森。像科斯、熊彼特这些人的著作可以早点读,眼界和素养太重要了。见过好东西,才会知道深浅。手低不可怕,眼低才要命。”
江玥唯唯诺诺,她知道江珺一向欣赏知识女性,有思想,趣味高又独立。
听她们两人一个说着一个应着,江珺却是含笑不语。只在点餐时,俞新蕊要叫鱼翅煲饭,他打断说:“不要点鱼翅。有次饭局叫了鱼翅,我不过是舀一勺,就被骂了冷血、没良心。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看来的,说那些渔民把鲨鱼鳍割掉,然后放它们到海里自生自灭,结果鲨鱼没了鳍,游不动,沉到海底活活饿死了。”
江玥的心突地一顿,继而狂跳起来——你听,你听,他都记得,她说过的话他都记得呀!
俞新蕊笑道:“哟,小玥还是动物保护主义者?”
江珺说:“她呀,还捐钱给北极熊保护协会呢,可平时走在路上是连小狗都怕得不得了的。”
他一口一个她,而她就坐在跟前,这是怎么回事?红楼梦里贾宝玉说,你这么个明白人,难道连“亲不间疏,先不僭后”也不知道么?江玥是真不懂了,她一向知道他深沉不可揣测,她以为自己是世上唯一有些明白他的人。但就在这一顿饭间,她的自信纷纷崩裂成碎片。她哪里能明白他呢?
江玥甚至想,也许是那个与他谈笑的俞新蕊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因为他们之间,别有一份熟稔,是她插足不进的。千万枚小细针刺着她的心,但她阻止不了自己这样去想。
吃完饭,他们回到Z大,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散步。十月,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已经发黄,一片一片颤悠悠地在微风中摇摆、坠落。俞新蕊走在路的里侧,江珺走在中间,江玥在他的左边。阳光穿过枝叶投下斑驳的影子。他们闲话着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活。
江玥自话里听出了,俞新蕊只比江珺小了四、五岁的样子,因为江珺大学毕业,俞新蕊才刚入学。他们回忆过去时光,讲了许多的趣闻,时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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