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不明白,而徐勋斜睨了一眼忝陪末座的严嵩,心想自己还真的是养成情结厚重,南京利用了一把夏言,现如今又看上了严嵩。虽说那是史书上纵观整个明朝也难得一见的奸相,可他记得严嵩大器晚成,现如今自己栽培起来岂不正好,横竖顺手,如今这严嵩的品行也不坏。
徐勋自然不会说自己之前故意遇刺是为了试探圣意,看朱厚照对刘瑾的信任有多深厚,但这一结果已经因为王守仁的被逐而变得极其明显。因而,当他把之前马车上对林瀚张敷华说过的那番话再次对其他人分说了一遍,这气氛方才微微有些活跃了起来。
“所以,如今的宗旨很简单,该抢的位子就要抢,但争不到的就绝不伸手。大家干大家的实事,多做事少开口,有我皇上面前回圜,功劳实绩都会上达天听,至于犯了错,只要不是天塌了,那就大有可为!”
当初刘健谢迁位,徐勋就算敢说这种话,别人也会不屑一顾,但如今时过境迁,他自己的捣腾之下,阉党声势大振,正道却已经日渐衰落,如今徐勋从清流官分化出了这么一批和自己亲近的人来,这斩钉截铁的话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此时此刻,他顿了一顿,又看着南监祭酒谢铎道:“皇上本想建弘阁用以资政,但现如今既是这样的局面,弘阁聚集天下士的作用却要紧。我听说礼部张尚书已经上书请辞,谢大司成虽也屡次请辞,可如今朝廷乏人之际,只希望谢大司成能够考虑考虑。”
这考虑考虑是什么意思,场全都是聪明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明白的。可越是明白,众人一琢磨,却越是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谢铎士林之名望极高不说,从南监祭酒到北监祭酒,深得学子之望,如今又挂着礼部左侍郎衔,真要廷推礼部尚书,能够拉来大小卿不少的支持,不用说谢铎和张敷华李东阳都属于天顺八年那群星璀璨一科的同年。
“我若说我真的是力不从心,只怕各位都要失望了。”谢铎见林瀚张敷华但笑不语,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也罢,若真的侥天之幸,那我勉为其难就是了。只不过,若朝能够多有一批年富力强的人顶上我等空缺,那就好了。”
湛若水斜睨了一眼徐勋,暗想王守仁若是知道徐勋不声不响竟已经安排到了这地步,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自己这庶吉士如今只有摇旗呐喊的能力,略一踌躇就开口说道:“那一日李空同和我去送王伯安南下,李空同曾经言说,他打算设法召集朝正直敢言之士,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不要贸然出击,以免给刘瑾折辱正人的机会。”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想到那个胆子贼大的李梦阳如今既是琢磨出了这样的主意,徐勋不知道是该暗叹这人大胆,还是该摇头此人天真。他莞尔一笑,随即不以为然地说道:“所谓正直敢言之士,若是未有其他才具,若由此不再敢言,那立时泯然众人矣,李空同意思是好的,可别人不比他还有那厉害之极的笔头子,以及诗圈子里的名气,怎会就这么听他的?就算是各位,放下刘瑾也是思来想去痛心疾,何况其他人?所以,不是我泼凉水,李空同不止是一厢情愿,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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