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闹得有些大,太后打了皇后,苏恒又刑讯了太后跟前伺候的下人。虽到现在也没过半天,但只怕各殿里都听到了风声。
我回到椒房殿的时候,红叶显然已经听说了始末。见我包着纱布回来,也只略愣了一愣,便默不作声的迎上前来。
她眼圈青黑,眼睛里缭着血丝,只怕昨夜我去了长信殿,她便再没睡着。此刻见了我,眼睛里便聚了些水汽,睁得大了,看上去就茫然得厉害。
“北宫门的郑妈妈来换腰牌,等了娘娘两刻钟了。”她开口便禀事。
我猜想郑妈妈也差不多该来了,便接话道:“让她直接去寝殿见我吧。”
红叶道:“喏。”便转身要去。
我说:“红叶。”
她脚步停住,却不肯回头。我无奈,掏了帕子塞给她,小声道:“我是装给人看的。”
她气息立时便有些哽滞,接了帕子,一屈膝便飞也似的去的。倒像是我让她受了委屈。
……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见面就哭给她看,也省的次次要我这个受伤的倒哄着她。
一面想着,一面竟无奈的笑了出来。
殿内铺褥早收拾干净,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却没有烟气。很能舒缓疲惫,让人心平气静。
苏恒寝殿里伺候的几乎全是宦官,只好让书房里伺候茶水的小丫头为我梳头,她手略有些重,扯得我头皮疼,因此回殿后我便让青杏儿帮我解开。
头发才梳了一半,郑妈妈便跟着红叶进来了。
我从铜镜里瞟了一眼。她依旧是之前那般沉稳雅致的模样,头发梳得乌亮,簪了两样朴素精巧的银簪子,身上灰紫色深衣配着黑纱大衫,也是一样的朴素沉稳,然而料子却也是好的。
给哥哥办事的人从来都穷不了的。然而像郑妈妈这么沉得住气,不张扬、不炫耀的,也难得一见。她藏得这么深,若不是那只平安扣,只怕我现在还在考量她的立场。
郑妈妈进屋见了我,并没急着抢上前来,反而后退了一步,微微垂首,等红叶通禀。
我便挥了挥手,道:“给郑妈妈看座。”
一面将殿里伺候的人都遣出去,只留红叶和青杏儿伺候着。
青杏儿今日手也有些抖,似乎很怕弄疼了我。攥着发梢摆弄了半天,最后只在下面挽了个坠髻。而后忐忑的看着我,看得我不自在。伸手触了触眉角的伤口,看是不是渗出血来,结果是她下意识的倒吸凉气。
我只好说:“梳得不错。”也不只是想给她些胆量——这个时候,确实是越显病容的打扮越好的。
她便稍稍松了口气,忙去帮着红叶侍弄茶水。
我回过身,郑妈妈这才开口禀道:“昨夜北宫门新换了管事,因是陛下下的旨意,想着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因此老身便来娘娘这里拜见——牌子其实昨日已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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