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道:“先别急着说我,你自己呢?就不能老老实实走门进来?翻墙上树的像什么样子,万一摔了怎么办?”
元浚眨了眨眼睛:“老爷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忌讳我忌讳得厉害。我要走正门,怕连厅堂都进不来。”
邵敏赶紧道:“那你以后就别来了,咱们不该见面的。”
说完便忽然愣住: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心里,扰乱了思绪,一时间恍惚茫然。
元浚问:“为什么不该见面?”
邵敏答不出来,她明明知道为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记得他们之间有一个人,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可是她记不起他的模样。
元浚已经拧好了柳管,含在嘴里为她吹奏。明明应该是嘲哳的粗陋调子,却有如箫声一般婉转悠扬。箫声萦绕不散,低回在扇底袖下。
邵敏倚着窗子一遍遍回想。元浚依旧三五不时翻墙上树来见她。
时而说:“二婶娘让我讨你做老婆。”时而又说:“就是,我也觉得我们做兄弟最好。”时而说:“二爹问我喜不喜欢高宦成的女儿。”时而又说“谁会喜欢那个又娇蛮又爱哭的小丫头?”时而说:“敏敏,如果你一直这么乖,让我讨你当老婆也没什么。”……
他从天真无邪的儿童,慢慢的长成温柔多情的少年。
邵敏却还是没有想起那个人。
时光渐渐流逝到他们分别的那一天。元浚嘴角常带的微笑消失不见,眉端皱起,双眸漆黑幽深。他问:“敏敏,你嫁给我好不好?”
邵敏心不在焉答道:“又怎么了?”
元浚只是望着她,目光渐渐黯然,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没有,我说笑呢。”
那一次他终于被邵府的家丁发现了,邵敏知道他是故意要坏她名声,不觉心寒。然而传旨官在那个时候赶到,邵府上下忙着出门接旨迎宾,混乱中没人在意他出现在邵敏闺楼外的事。
箫声渐渐远去,在传旨官高亢的宣读声中,邵敏终于明白,原来她不止是邵博的孙女儿,还将成为未来的皇后。
她也终于记起了那个人。
温热朦胧的水汽中,元清扣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的旁观她在水下挣扎。
这么急着让我死吗——邵敏在窒息中悲哀的想——可是下一刻元清已经慌乱的把他从水中拉出来,拨开她面前的水帘,抱住她吻上去。
“皇后,朕喜欢你。”
雷声翻滚而来。
红玉在她耳边惊恐的喊:“师姐,这是犯罪,猥亵未成年人,道德沦丧天理不容啊,师姐——”
邵敏惊了满头汗。
她睁开眼睛,红玉正在一旁摇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师姐,醒醒——”
邵敏松了口气,见夜还深,一旁元清鼻息均匀,睡得正熟,便小心的压着被子坐起来,道:“醒了。什么事?”
“蔡姝回来了……”
邵敏想了想,翻身下床,道:“走吧,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