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来了?太后刚刚还提过,我正想差人出去问问,您快进去吧。”
既有此话,朱宁便不再犹豫,跟着那女官入内。过了穿堂,早有宫人挑起松花色门帘候着,她低头跨过门槛,就看到那边嘉兴公主已经是站起身来。细细一打量,朱宁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是如此,只见嘉兴公主比前一次相见的时候又消瘦了些许,面上虽然敷着厚厚的脂粉,却仍是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来。
见过张太后,听嘉兴公主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宁姑姑,朱宁便拉着她的手细细看了一会,随即关切地说:“这已经是过了冬至,你也该好好进补。要是不想吃药,我那里还有好几个药膳方子,更有几道别人教的食谱,你回去也好让下头人依样画葫芦做一做。”
“阿宁说得极是,你是该好好调理调理。”
张太后也点了点头,见嘉兴公主忙不迭地站起身拜谢,她顿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也曾召见宫中随嫁去的妈妈,问及夫妇事可和谐,那几个妈妈总是答说公主温谦,夫妇相敬如宾,她也曾以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性格和软些,夫妻之间自然能处得好。如今看来,女儿何止是和软,简直是软弱可欺。
刚刚母女独处,嘉兴公主便是问一句答一句鲜少有话,这会儿朱宁一来,她就更加沉默了。又捱了一刻钟,她便起身告退,朱宁见她咬着嘴唇,仿佛另有话要说,便借口送一送,挽了她的手将其送将出去。到了外间时,见嘉兴公主一味沉默,她只得低声叫了一声她的小名:“长乐,可是有什么事不顺心么?”
嘉兴公主一下子僵在了那儿,微微一看左右,她这才用比蚊子叫还低的声音说道:“宁姑姑不用担心,我没事。”
“若是有事,不要藏着掖着,你不说出来,别人又怎么知道?”朱宁见嘉兴公主只是不吭声,也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只得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得闲了到我那儿坐坐,虽是公主,但总不能成日里枯坐在家吧?权当出来散散心。”
“是,多谢宁姑姑。”
面对这么一个木头似的金枝玉叶,朱宁虽有心关切,也只能目送人出去。等到回转东暖阁,她就看到张太后已经是斜倚在那具梨花榻上,正有宫女跪在一旁轻轻捶腿,便从旁边走了过去。张太后抬眼见她来了,就径直问道:“她可对你说了?”
见朱宁摇了摇头,张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瞻基英果,瞻墉谦逊,瞻墡贤良,唯有长乐偏是这样唯唯诺诺的性子。虽说公主骄纵乃是汉唐恶习,可她也太……井源虽说是宦门之后,但据说不好读书,偏好博戏,想必她也是有苦说不出,回头我让瞻基给驸马派一个学录好好监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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