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老一少并排躺着。姜玉姝叹了口气,后怕道“幸亏有惊无险,差点儿吓死我了。”
“吉人自有天相,诸天神明与郭家列祖列宗在上,定会保佑孩子顺顺利利出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潘嬷嬷斩钉截铁道。
“但愿如此。”
姜玉姝一声叹息,苦恼说“我这一倒,少说也得休息几天,待安稳了才敢外出行走。可农时不等人,眼下正是耕种的时节,庄主簿奉命监督屯田,最近急得嘴角生燎泡,偏我一时间帮不上忙,他恐怕更焦急了。”
“唉。”潘嬷嬷语重心长,善意劝诫,“谁愿意动胎气呢还不是因为操劳公务。今儿都见红了,暂时快别操心了,踏踏实实休养一阵子,庄稼比不上亲生骨肉宝贵啊。”
“夫人年轻,有所不知,女人的头一胎要是没养好,往后恐怕会有麻烦的。”
流产不孕落下病根
凭本朝的医术,无数病没法治,只能靠“拖”,能拖多久全看命运。
姜玉姝一阵阵害怕,忐忑不安,立刻表示“嬷嬷说得对,我明白的,当然会小心保重身体”她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揽下了差事,就得尽心竭力,总不能突然撂担子。容我考虑考虑,想个可行的法子,给庄主簿分忧解难。”
“动脑倒没什么,但也不可愁得不睡觉,愁坏了身子。”潘嬷嬷劝道“夜深了,歇息吧,养足精神,明天再考虑也不迟。”
“嗯。”
姜玉姝嘴上答应了,却到底被重担压得难以入眠,冥思苦想,默默琢磨许久,才疲倦酣眠。
次日傍晚,庄松忙完公务,不忘提着一包点心,登门“探病”。
共事年余,两家熟悉。他一踏进郭家院门,周延便热情相迎,随意谈笑,本以为托其转达问候即可离开,不料却被请进了堂屋。
姜玉姝正欲起身,“庄主簿来了,请坐。”
“快别起来你坐,坐下。”庄松连声阻止,一落座,翠梅便奉茶。他喝了口茶,关切问“听说你身体不适,好些了吗”
姜玉姝笑了笑,歉意答“好多了。多谢你百忙中抽空,特来望候。”
“不必客气。你因公受伤,庄某谨代表官府,问候一声也是应该。”庄松着急上火,嘴角一溜燎泡,整天折扇不离手。
姜玉姝见状,忙让道“这绿豆汤在井里湃了半天,才刚盛的,不妨尝一尝”
“哦”庄松丝毫不客气,三两下喝完凉汤,长长吁了口气,赞道“好喝”
潘嬷嬷待客周到,又给他盛满,“说起来,绿豆还是上回您送的呢。”
庄松道谢,一气喝三碗,解了渴,却浇不熄心火。
姜玉姝定定神,开始商谈正事,“田里一切顺利吗”
“唉,别提了”
庄松使劲摇扇子,心烦气躁,暂撇开秀才主簿架子,黑着脸,皱眉告知“本镇勉强顺利,连岗镇却频出岔子,一会儿这个村运粮种时半道不慎掉河里两车,一会儿那个村争执不休、谈不妥分发粮种一事,听似鸡毛蒜皮,加起来麻烦却不小,恐将影响秋季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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