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只手晃了晃，放下了，过了片刻，又犹犹豫豫地举了起来。

方才中年男人开口说：“领导，我能说句话吗？”

郭长城：“我不是领导……哎，算了，您说。”

“我妹小镇会馆餐厅里当服务员，昨天晚上没回家，因为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所以现全家人都急坏了。半夜里我爸、我大弟弟和我妹她对象一起出去，顺着她上班路找了，可是后来他们三个也不见了，打电话联系不上，我这才一早晨起来就来报案。”男人眼睛里还有血丝，他极力地稳住自己语调，想可能地平静一点，“领导，您说，一个小姑娘就算了，可仨大老爷们儿一起能出什么事？我想这个事肯定是个大事。”

他这话判断得非常精准，几乎一语中，郭长城虽然也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对方说得一个字也不错。

众人一听这话，着急了，每个丢了亲人都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直冒烟，每个人都企图往郭长城面前凑，多说几句自家情况，每个人都想问这个看起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小年轻讨个说法――他他们眼里简直成了救星。

七嘴八舌就算了，还有连推再搡，一个抱着孩子妇女被人推得摔了个跟头，两三岁孩子“嗷”一嗓子大哭出声，有人喊“别挤，谁不着急啊”，有人尖叫“看着点孩子！别踩着孩子”。

乱成了一团。

郭长城眼冒金星――如果祝红姐跟来就好了……如果赵处这就好了。

他捏紧了手机，想起了楚恕之嘱咐，自己不能回去，不能让这些人冒冒失失地过去，可是他们确实丢了亲人，谁能淡定得下来？

郭长城脑子里一时一片空白。

该怎么办？他们那么信任自己，让自己俩办这件事，这还是他入职半年多第一次独当一面，他怎么敢辜负他们信任，把事情办砸了？

如果是赵处，他会怎么办？如果是楚哥，他又会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过去，那边有危险――郭长城突然紧走两步，站了马路牙子上：“诸位！诸位！”

众人安静了下来。

郭长城举起自己工作证：“我来自龙城特别调查处，我们专门处理重案要案，现我们领导已经带着所有精英人员赶到了事发地，派我来向大家说明一下情况――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诸位亲人消息，但是也没有坏消息，我们人已经全力搜索，诸位现能给予我们大帮助，就是协助当地派出所同志协调好，登记好相关信息，并且一定不要靠近事发地，一旦你们靠近了，反而会给搜救人员带来麻烦，不利于我们找人。”

他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样多话，那一瞬间，郭长城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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