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萧条的村庄里就会满是小娃子们跑来跑去的身影,再一眨眼,荒芜的原野又变回男女布野,农谷栖亩的模样啦!
这些渺小的愿望将他们的胸膛填满了,他们躺在同袍与仇敌的鲜血上,满心满眼却都只是故乡那片春风拂过的田野。
他们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再被军官一脚踹起来。
“不知羞!关将军处尚需人手,尔等偷闲也就罢了,还在此处作甚儿女态!”那个脑袋上被手法很粗糙的军医简单包扎过的小军官大声叱骂道,“赶紧去干活!否则今天没有晚饭吃!”
一群糙汉子就这么被骂得赶紧爬起身,有点羞羞答答地擦了眼泪,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既然躲起来偷偷哭会被人嘲笑,那换一种宣泄方式吧。
一边清点俘虏,给他们赶进营,一边踹他们几脚。
踹他们的理由是很多的,两军交战打出火来只是其中一种。
袁绍留下的冀州军大营建得这么好,这么宽敞阔气,井井有条,还有小山一样的辎重,尤其是财物,金的银的布的丝的,看了就嫉妒。
再踢几脚。
有军官在,更大的动作不敢做。
但冀州人还是很委屈,不过倒也不敢说什么,就眼泪汪汪地看着,直到看到一队擎了大旗的骑兵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进了营,路上所有的军官都很恭敬的样子。
“那是什么人啊?是陆廉吗?”他们窃窃私语,“怎么年岁有点大?”
“那人长胡子的!”
“……离得远,看不真切,况且胡子也不多。”
有性情暴躁的幽州老兵差点抡拳头就打,“你那双眼睛是拿来吃饭的吗!那是我们主公刘使君!”
刘备被簇拥着走进袁绍的大营,感觉脚步有点轻,就像辞玉以前讲过的怪谈一样,她说人要是到了月亮上,会觉得自己特别轻,一步能走出八丈远。
刘备觉得他这辈子是上不去月宫的,但袁绍的中军帐就够了。
这座大帐像个宫殿,从正门走进去后,会发现正帐之外有许多偏帐,中间又以长廊相连。
那些偏帐各有用途,有些用来烤火,有些用来备水,有些放置食材,有些准备食物,还有些则方便仆役安静地隐身。
袁绍的后帐并不奢靡,但里面大大小小整整齐齐摆了一套用来喝药的东西,就连香炉里未燃尽的香也盖不住这股浓烈的药味。
刘备在袁绍的榻上坐下了。
他心里有许多股想法,乱七八糟在往外窜。
那些激昂的,大说大笑的,或者感慨的,怅然落泪的,都在心里搅来搅去。
就好像这张朴素而柔软的卧榻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让每个坐在上面的人都这样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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