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一身蜀锦,镶金带银,从庐江到许城没变过的土鳖暴发户风;
蔡瑁穿着一身细布直裾,外罩氅衣,腰间的玉佩与发冠所嵌美玉颜色无二,真正低调又奢华;
而这个中郎将黄忠穿了一身虽然保养得非常细致,但依旧磨损严重的铁甲,甲片新旧不一,材质大小形状也不尽相同,一看就知是陈年老铠,不同的工匠手艺不同所导致的。
她虽然不爱穿甲,但也有一套青州工匠精雕细琢制出来的铠甲,按照她的身量用上好的铁片打造,轻薄结实,行动灵活,穿出来在阳光下晒一晒,也是熠熠生辉的明光铠。
造价不知道,反正她不管钱,田豫也没说心疼过。
大家坐车的坐车,上马的上马,一起进城时,她又抻脖子看了一眼黄忠。
他背弓挎箭,翻身上了一匹老马,和一个普通的老卒没有任何区别。
……非要说的话,她频频去看他的这个行为,让他和普通的老卒有了区别。
有人在互相飞眼神。
那支兵马里有人在飞眼神,刘备这边飞得就更频繁些。
要说这是个如玉树一般俊俏的年轻郎君,辞玉将军去看他,大概是很好理解的。
或者说这是个名震天下的武将,辞玉将军去看他,那也很好理解。
但这人究竟有啥可看的呢?
他品行功绩没有一样出众的,他已经四十余岁,从来就没出过名,大概后半辈子也不会出什么名,就这么碌碌无为地变成一个老头子,看着那些比他小很多岁的年轻人建功立业,创造一个又一个传奇。
连他自己都因为辞玉将军的目光而不自觉地僵直了后背,手脚都显得有些不自在了。
蔡瑁忍不住就开口了。
“辞玉将军,莫非与我这位中郎将相识?”
她摇摇头,“我这是第一次与他见面。”
蔡瑁打量了几眼身后那个人,又调转马头,微笑着看向她。
“那将军为何频频侧目呢?”
“我在家乡时,曾经听长辈讲过一些旧事,”她说,“那是很久以前,我年纪还小时听到的,所以我现在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车马还在继续向前,举着旌旗的士兵也在继续向前。
但周围的人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旧事中有位英雄,也与黄将军一般名姓,连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她笑道,“虽然年事已高,却立下了光耀千古的功绩。”
那个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中郎将猛地抬起头,胸口剧烈起伏,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被战无不胜,有韩白之誉的陆廉这样高看,这样夸赞,这是什么样的境遇?!他是做梦也不敢梦到这种事的!
但张郃和高览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嘀咕了起来。
“你说这人是真憨还是假憨?”张郃小声问,“我当初见她时,她连一句正常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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