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喜欢将四面的帘子卷起,光线充足,也能看到风景,此刻这座书室也是如此布置,于是落叶一片一片地跟着风,悄悄卷进了屋子,落在书卷上,案几上,地板上,还有孔融的肩头。
但这个高冠博带的中年文士似乎根本没怎么在意。
“你将各郡县的守军都带走吧。”孔融说。
田豫想过很多孔融喊他过来的理由,唯独没想到这种,而且也没想到孔融这么直截了当。
“袁绍势大,刘玄德又与曹操苦战,无法襄助小陆,”这位青州刺史说道,“有多少人,你就带走多少人。”
他的鬓发斑白,比田豫初见他时又老了许多,但他坐在那里,镇定地看着他的目光里,的确有了一点“青州刺史”的样子。
“我将各城守军带走,使君何以御袁谭?”
孔融便笑了,“你留他们在此,难道我便能敌得过袁谭吗?”
……这评价对他自己过于不客气了,连田豫也说不出什么话。
“你们若是胜了,我纵死,也胜过泰山。
“你们若是败了,我苟活于世,也要拜天下仲家。”
陆悬鱼的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挺直了。
那些关于兵不够多,粮不够多,民夫不够多,能调用的船也不够多的牢骚都结束了。
大概是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始。
她眼睛里那些有温度的,像一个养家糊口年轻人一样抱怨的情绪都消失了。
“咱们须得谋划一番,”她说,“我军若南下,仓亭津守军又该如何?”
“将军,仓亭津守军不能撤,”司马懿立刻开口了,“彼军若撤,不过旬日,青州战船便可行于黄河之上,将军勇武,为万人之敌,辎重又当如何自保?”
她盯着司马懿看了一会儿。
“你知道范城墙高几尺,能敌冀州军几日吗?”
司马懿也看着她,神情很是恭敬诚恳。
但他的眼睛却冷得像冰一样,“兖州人心归附,钱粮能为将军所用之前,他们能守几日,便当守几日。”
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
她心里有些别的主意在吵来吵去。
她虽然对历史不甚了解,但赤壁之战的热闹还是听过的,能不能一把火给水寨烧了?
……能肯定是能的。
但怎么烧呢?
……她没有水军啊。
她需要艨艟战船,但是给她运粮的都是货船,当然改一改也行,但是,她的士兵都不会开船,开船的都是老实百姓。
她当然也可以逼着他们往船上装满草料,浇上滚油,然后顺流直下去撞许攸的水寨,一把火给两岸的水寨都点了。
但问题是许攸本身未必有多少船,他步兵倒是挺多的,是她的五到十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这些高贵的冀州军也不可能日日夜夜都蹲在黄河水面的木排上等着她,那场景太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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