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濮阳陷落,一切都迟了,”刘晔立刻说道,“陛下可知,冀州骑兵轻骑一日夜便是三百里!”
“纵使如此,曹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刘晔立刻察觉到了天子言辞中的软弱与动摇。
“曹公虽曾与刘备董承相互攻伐,但他亦世受国恩,不敢或忘,陛下不念他一片忠心,也当念他讨伐董卓时的辛劳,”刘晔上前一步,眼圈泛起了红,“陛下,他不曾辜负过陛下!”
“但他逆朝命而行……”
“董承暴虐骄横,天下皆闻,”刘晔立刻说道,“难道曹公的真心,竟比不过他一个西凉人吗?”
天子又一次陷入了犹豫。
“陛下,臧子源一片忠心,”刘晔眼中含泪,声音哽咽道,“陛下万不能辜负了啊!”
年轻的天子皱着眉又想了一会儿。
他是很希望做出一个睿智的判断的,但眼前这个人说得这样情真意切,信誓旦旦,逻辑这样清晰,道理这样明白,似乎这条路就只应该按照他所指的那个方向而去。
天子最后下定了一个决心。
“兹事体大,我当与群臣商议之后,再作定夺。”
关于是否东巡这件事,天子终于宣布召开朝会来专门讨论它,于是这一天的德阳殿立刻陷入了混乱中。
公卿们各执一词,有些觉得曹操也还可以,有些更看好刘备,还有一些觉得可以吃完这五万石粮食再说。
在朝会上,他们就这样开始议论纷纷,争执不休。
在脱履摘剑,走上德阳殿的途中,有公卿转头去看那个站在阶下,等待召唤的文士,而后互相使眼色,想要评估一下这位自兖州而来的使者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但杨彪一眼也没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了殿,并且在这场争吵中始终保持着沉默。
在他看来,天子私下里召见了曹操的使者,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此时轮不到他开口,他想,既然德祖已经劝动了吕布,至少应该让这个莽撞的家伙先站出来。
天子咳嗽了一声,下面的公卿渐渐便又恢复了肃然的面目。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觉得不管问谁都不能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复,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雒阳城中最后一支兵马的掌管者,同时也是他岳丈的吕布身上。
这个人性情憨直,必然是不会欺瞒他的,天子这样想。
“温侯,卿意若何?”
头戴武冠,身着红色官袍的吕布似乎没想到天子会问到他这里来,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才小心地从队伍里走出来。
“陛下与其去兖州,不如去下邳,除了臧洪之外,就只有刘备曾尽心尽力地筹备粮草辎重,令臣千里迢迢带来雒阳,供奉陛下。”
那几位支持曹操的大臣互相看了一眼。
议郎董昭语气颇为平静地开口了,“陛下,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时臧洪尚在,现下徐州与雒阳相隔千余里,道路不通,御驾如何能抵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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