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不仅猜到这一点,并且为他准备了一堆度田相关的策论,甚至还稍微地指点了一下他今天去郡守府该穿什么衣服。
……他穿什么衣服?什么衣服有区别吗?
比如说灰蓝直裾,配一件云纹氅衣,再选一条锦蔽膝……
诸葛玄是个性格十分温和的人,因此尽管心里狐疑得紧,还是任由二郎替他出了一堆主意。
……换了这身着意打扮过的衣冠后,他一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孔融看他还是一贯的亲热,田豫也十分和善,就只有平时少言寡语的陈长文突然多看了他几眼。
……至于陆将军,陆将军从来不在乎别人穿什么,她连自己穿什么都不在乎。
大家凑在一起,听陆将军讲起这两天发生的事。
“我心中有一个计较,”讲完之后,她如此说道,“既然平邑能这样痛快地交出隐田隐户,其他县为什么不能呢?”
孔融忽然努努嘴。
“……使君?”
“当初孔北海为管亥所困时,”太史慈小声嘀咕道,“我先去了平邑的。”
太守被围在城中,性命危在旦夕时,周围这些县令们一个个都作壁上观,让太史慈不得不从剧城一路奔袭到平原去请救兵。
能说平邑听话吗?显然不能啊!
这根本已经不听郡守的命令了,虽然名义上还是汉官,但实际上离自治也差不多了。
……但同样还是这一群人,硬是在她一句重话都没说的情况下,不仅拆了县丞的家,还乖乖交钱交粮交隐田隐户,这种感觉就特别的微妙。
她的官位比不过孔融,但在青州豪族眼中,她的威慑力远远超过了那位青州名义上的统治者。
士兵的白骨,家乡亲人的血泪,还有她这一路上所忍受的疼痛与苦楚,都化为了此时再真切不过的权势。
提到隐户隐田之事,太史慈和张辽这两位武将没什么好说的,这题目超纲了。陈群和田豫想到什么,就说几句什么,很给她启发,但也并不系统,毕竟这事属于她新发现的,大家并没有什么准备,陈群额外还表示,具体情况他还得查一查历年各地送来的简牍,再去各县看一看,实际估测一下才行。
孔融对度田不是很热衷——考虑这群县令和豪强给他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陆悬鱼也能理解。
但是诸葛叔叔今天真就特别的出彩,先是聊了聊本地官员给本地世家度田,容易出现的“多不平均,或优饶豪右,侵刻羸弱”问题,再聊一聊如果要查隐田,必须小心从事。
他甚至给出了非常实际的建议,“将军若真欲严查此事,须同刘使君分说清楚,一防奸人从中作害,二则可宽柔相济……”
他讲出这些话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似乎这些民生之事都在他胸中,她现在才想起来问他,简直是令明珠蒙尘,尤其是厉害分析也清晰明白,她做这些事有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与解决预案,诸葛玄也都一一讲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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