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张绣在这几个月里食不甘味,寝不安席,他的士兵们也跟着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这样的情况下,斥候自然会谨慎万分地探查宛城的动向,因此曹操几次调度兵马,都被报给了他。
这一次尤其有些蹊跷。
兵马中没有大纛,因此曹操应当还留在城内,但从那些骑兵的战马看来,显见是曹操麾下最精锐的虎豹骑出行。
每隔十日都会运来的军粮也没有运到宛城。
军粮延误第三天时,斥候终于将这个细节告知了张绣,而后立刻有宛城的士族“登门拜访”,想要求见曹操。
不出贾诩所料,他们谁也没有见到曹孟德。
于是曹操调动兵马出城的消息立刻传到了襄阳刘表的案几上。
与颇有游侠气的刘备不同,这位汉室宗亲年轻时因为才望出众而被称为“八俊”,受了朝廷的旨意,单骑入荆州,将荆州大小宗贼头目五十五人请来赴宴后,在酒席间全部斩杀,以此作为开端,平定了荆州大半疆土。从此之后,刘表人望渐长,野心也渐长了起来。
但看他的外表,仍然是一个文雅而有风度的文士,尤其因为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须发皆半白,更显出了几分清隽温厚。
见到亲信与几名府中幕僚皆已到齐,刘表摸了摸胡须,指了一指案几上的这封急报。
仆役恭恭敬敬地拿起来,先递给蒯越,再由蒯越转给蒯良,而后则是蔡瑁。
这几人都看过之后,再一个个地传了下去。
“曹操此举,所为者何?”
蒯越与蒯良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上座的刘表,“主公可是担心绕过穰城,前来攻打襄阳?”
襄阳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地势最是险峻不过,莫说几万人来攻打,便是十万人来打襄阳,三五月里也是打不下的。
“襄阳便无事,难道樊城新野也无事么?”
这话如果在外人面前说,显见是露了怯的。刘表尽管有谋略决断,却不擅征战,因此每每遇到兵戎之事,都无法通过最直接的方式去解决它。
他所倚仗者,除了名望与荆州的世家之外,就只有几名将领而已,因而自从曹操欲南下吞并荆州,刘表便一直十分在意。
蒯越忽道,“主公可曾记得,前日所得密信?”
刘表略思考了一会儿,“异度是说汝南之事?”
“不错。”蒯越笑道,“天下大乱,唯有袁术篡位称帝,比别处更乱,曹孟德既得了汝南,怎会放弃寿春不取?他此时以逸待劳,东进可夺了刘备的功劳不提,占了寿春这般要地,从此刘备孙策食不下咽矣!”
上座的这位荆州牧抚掌大笑,“既如此,我可高枕无忧了!”
见刘表脸上露出放松的神色,众人也便放松了下来,
末座忽然有人出言,“使君此言差矣,袁术不过冢中枯骨,以兖州之兵盛,想夺寿春何须这般小心翼翼?他此番非为袁术,而是为刘玄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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