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的确是想一门心思耗死她。
“占了历阳,便能将广陵堵死在这里,哪怕是二将军回返也难救!他花了这样的心思,是一定要取广陵了!”
她这样分析了一番,迟迟没听到太史慈的声音。
……太史慈在忙着喝水。
“我与文远皆如此看,”她说,“子义你认为呢?”
太史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吭声。
他与孙策相交不过那么半晌,几乎全部注意力都用在打架上。
但谁说打架不能了解彼此呢?
他总觉得,以孙策打架时的意气行事看来,不像是纠结一城一地的人。
……但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太史慈将这样的想法置之脑后,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拔除掉这座营寨,”他说道,“东莱兵操练已毕,现下该令他们试一试了。”
这座营寨修得虽然坚固,但大部分的士兵在修完营寨之后便随孙策北上了。
留下的只有两千士兵,其中一千新兵,五百新降的江东兵,只有五百人是韩当的老兵。
但他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每日里都在巡视营寨,加固营寨。
七月里,太阳晒极了。
这样的天气需要时时注意防火,因此他挖了一条小溪,将河道引了过来,在壕沟里蓄满了水。
他四处走了一圈,觉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还应当再修建几座箭塔,这样弓手便可以居高临下地放箭。
韩当这样走了一圈,终于决定要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喝点水,休息一下时,士兵突然跑了进来。
“将军!有敌情!”
陆廉的兵马离这里不过十里,片刻便到。
他爬上了箭塔,仔细眺望,很快便在荒芜的水田间的小路上找到了那条长长的,如同蚰蜒般缓慢蠕动的军队。
那位主帅的身影是他花了一点时间,在大纛下找到的。
她的面容虽然看不真切,但那个身形明显是比周围的护卫们都瘦小了一圈。
……一个女子,身材又不壮硕,她的力量是从何而来呢?
考虑到她曾经有“列缺剑”的名号,韩当暂时寄下了疑虑。
“将军!可要击鼓出阵?”
韩当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且先看一看。”
在这样酷烈的阳光下,连水田里蒸腾出的都是热气。
她感觉身上黏腻极了,但必须忍着。
所有的士兵也是如此,有些未着甲的尚能偷偷将衣服掀开,露出前胸后背来出出汗,那些着甲的可不能将皮甲脱了,因此就只能顶着太阳与厚实的皮甲双重折磨,硬靠着一腔热血坚持着站在队伍里。
“安营扎寨,”她回头看了看,说道,“然后写一封战书送过去。”
军中的文吏跑了上来,“将军欲如何措辞?”
“他修了那样的营寨,显然是要坚守于此的,”张辽的脑子动得很快,“自然是怎么能激怒他怎么来,辞玉不会写吗?”
“我怎么会写这东西?”她大吃一惊,“我又不懂得怎么激怒别人。”
张辽摸摸下巴。
“我跟在温侯身侧时,也学到过一些,”他这样说道,“不若我来写吧,写毕之后也不必交由信使,只要用箭射进营中便是。”
太阳渐渐开始西斜,暑气仍盛,但自西南处的山脚下总算起了一丝凉风。
韩当令士兵分成三班,日夜巡视营地,不令陆廉有一丝可乘之机,只要她的士兵过来,立刻箭如雨下。
但过来的是陆廉自己。
这个年轻女郎骑了一匹青骢马,遥遥地跑了过来,离营寨还有近二百步时,她便策马停下了。
这样的距离,便是想放箭,军中也没有那样的神射手,况且看她孤身前来,士兵们觉得稀奇极了,挤在箭塔上探头探脑,纷纷想看她到底有什么花样。
然后她取下了背后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