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女将军看起来好像又瘦了许多,而且面色极其憔悴,仿佛疲惫至极。
但她的目光仍然宁静从容,如春日晴空下的山峦,柔和而不可撼动。
于是臧悦走上前去时,心中便越来越慌乱羞愧,甚至快要哭出来。
……但他仍然是没能昏过去,也没能摔上一跤。
……于是他急哭了。
陆廉伸出手去,抚上了他的头顶,眼神那样温柔,又那样充满怜爱。
“小臧将军辛苦了,”她说,“乖啊,不哭,不哭。”
不知道为什么,臧悦听到这样的安抚话语后,哭得更厉害了。
第201章
泰山军与粮队正向着千乘缓缓而来的消息没有干扰到袁谭。
在他的心里,北海联军那方多一支兵马少一支兵马没有什么区别——他连孤军奋战的千乘城都攻不下来,难道还要指望在各路援军到达城下时大破陆廉吗?
但在听说护送这支粮队一并而来的兵马不止泰山军,还有并州的张辽与高顺时,袁谭心里起了嘀咕。
厌次城是被吕布所破——之前的军情一直如此说,他也是如此信的,因而那支“吕”字旗的援军自离厌次后一路南下,欲与千乘城的守军汇合时,袁谭并未多想。
但他此时对着那张地图,细细地看,并且用手指划来划去,忽然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
吕布自小沛而出,偷袭厌次,一路神鬼不知倒罢了,弃骑兵而以步兵偷城也罢了,为何张辽高顺也不带在身边?要知道自小沛而出,一路奔袭至厌次,称得上千里迢迢,他到底是与陆廉有何交情,还是真心臣服刘备,竟任由他差遣?
袁谭靠在凭几上,仔细回忆着记忆里那个面目已经有些模糊的吕布,忽然觉得心头邪火上来了。
……原因挺简单的,因为吕布是一个很容易就让人心头火起的人。
吕布率领并州骑兵自西而归时,京雒残破,流寇丛生,养不起这许多兵卒,因而这位名将不得已投奔了袁谭的父亲袁绍。袁绍待人宽厚,河北士庶皆倾心于他,现下吕布既然来投,袁绍自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的道理,因而欣然接受了这位客将,并且同他一并去攻伐黑山军张燕。
讨伐黑山军时,袁绍麾下有几员武将不谙与这些黄巾余孽征战的技巧,吃了些亏,还是并州人上前救下,令袁绍大感欢悦。从此吕布提出由他来承担攻打黑山军的主力,袁绍也欣然应允,不仅频频赏赐金帛美人,还日日与这位吕布贤弟把盏,亲热非常,一心一意想要收服他在帐下,盼能得他忠心,长久归顺。
然后袁绍的噩梦就来了。
在攻打张燕之时,吕布连战连胜倒是不假,每胜一阵,他凯旋而归时总会大呼小叫一阵,引得各营的兵士纷纷跑出来表达他们的仰慕之情,时间久了,甚至有士兵私下里议论,想要去吕将军营中。这些被袁绍当做小事,也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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