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探照灯美男荀彧,文士这边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儿,面沉如水,看她的眼神望过来,立刻也冷冷地回望了她一眼;
有个病弱文士,察觉到她在打量他,眼珠微微动了一下,但没什么其他反应;
病弱文士旁有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见她的目光转了过来,便冲她笑了一笑;
陆悬鱼又将目光看向了另一侧的武将——有个独眼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算了不看了不看了,继续看曹老板和陈登互吹。
两位商业互吹终于吹得差不多了,陈登开口转向了正题。
“刘使君差我前来,正为雍丘之事……”
曹老板勃然变色,摔开了陈登的手,十分气愤地大声道,“张邈与我有兄弟之谊,他却如此待我!若非帐下诸将皆效死力,终将兖州夺回,我项上人头已不知何处!此贼我誓杀之,刘豫州怎敢为其说项!”
……陈登抬起了那只刚刚被摔开的手,温温柔柔地,重新又覆在了曹老板的手上。
“刘豫州仁德好义,他往年听说曹公同张孟卓的交情,十分羡慕,曾同关张说,若此等挚友,唯求之于古耳!”
这话可能曹老板爱听,于是脸上愠怒淡了几分,换上的是一副感慨神色。
“我与张孟卓,生死之交也,昔日我兄本初曾欲杀之,是我以亲友故,力劝我兄,孟卓方得活命,而今竟背我而从贼,其心何安!”
“而今张孟卓亦悔之晚矣!”陈登长吁短叹,“刘使君常为此事憾恨,想要为曹公与张孟卓缓颊,只苦于不曾寻到机会……”
“刘豫州竟有此心,”曹操也长吁短叹,“难道我便一定要取张氏阖族的首级么?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若此等背主之贼轻轻放过,他日莫说一州之地,我的命令便是想出这鄄城也难了!”
……不得已而杀人全家,什么道理。她在心里吐槽,但吸取教训,眼睛不乱瞟,低头在那里当布景板,在那里听相声。
但是既然说到“不能轻轻放过”,那也就是还有余地了,于是陈登抛出了几个选项。
先是金帛,曹老板脸色铁青地一口回绝了,“金帛能换我那些战死的将士性命不成?”
其次是粮食,曹老板仍然拒绝了,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我心匪石,怎可轻转!”
在抛出了一堆她临出发前听都没听过的选项后,陈登才抛出了最后一个选项。
“既如此,刘豫州愿将三千青州降卒送回来……”陈登揣度其神色,慢慢地又加了一句,“还有曹子廉将军的骸骨,虽已下葬,但……”
曹操忽然不说话了。
整个大厅里静得可怕。
她小心地抬起头来,然后吓得差点后退一步。
这位枭雄的眼中满含了热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泪水便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落进了胡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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