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自己平庸懦弱的亲儿子比起来,苏乙这个干儿子简直是飞龙在天,除了爱惹事以外,完美到不能再完美。
甚至他时常在想,如果苏乙是他的亲儿子,该有多好啊。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这段“父子”情谊从利益而始,掺杂着肮脏的铜臭和名利之心,导致苏乙直到现在也从没亲口叫他一声义父,而只是称他为“老爷子”。
也导致到了今天苏乙做了泼天的大事,遇到了生死危机,却只远远躲着他这个干爹,只是言辞恳切客气地让他这个干爹帮忙善后,却不肯来找他求助解决危机。
郑山傲知道,苏乙还是信不过他,因为曾经他选择放弃过苏乙。
“郑老爷子,耿爷他除了让我们来您这儿躲风头,还说什么了?”宽哥见郑山傲感慨一句便陷入追忆,忍不住开口问道。
郑山傲这才回过神来,又叹了口气道:“这事儿哲彭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在小耿回来之前,你们就一直住在我宅子里。手底下的脚行,我先替你们管着,放心,我不图我干儿子的家当,我只是替他看着。”
“我们当然信得过您了郑老爷子。”宽哥面露为难之色,“但是我怕耿爷不在,我们又都躲了起来,万一青洪帮和三同会的抢我们的场子……那我们怎么办?”
“你要是跟他拜了把子,那我这小庙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姜般若冷笑道,“到时候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
安玉峰顿时眉眼一耷拉:“山主,您这也太……唉,之前您可没少骂张敬尧的娘,说什么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但您是光说不练啊,现在人家耿良辰帮你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你不但不高兴,还要跟人家耿良辰划清界限……山主,您这事儿办的,让我佩服不起来。唉,你以后还是回你的佛堂念阿弥陀去吧……”
“我去你大爷的……”
姜般若听得火起,冲上来照着安玉峰的屁股就是一脚,破口大骂:“好你个安玉峰,你现在跟我学会阴阳怪气儿了是吧?我回佛堂,好给你腾位置是吧?怎么着,你安玉峰翅膀硬了,想造反了是吧?”
“反正你在耿良辰这事儿上反反复复的,一点儿也不磊落,像个小人!”安玉峰瓮声瓮气道,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但就是梗着脖子不服软。
“我你……”姜般若举手就想抽他,但突然又僵住,意兴阑珊地放下了巴掌。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之前腾杰布下天罗地网,要在津门瓮中捉鳖,抓住王雅桥。腾杰知道我的本事,所以亲自来见我,要我帮他抓住王雅桥。”
“这事儿我知道啊,”安玉峰道,“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答应个屁!”姜般若忍不住骂道,“我跟他说我尽力而为,但这只是客气话,事实上我压根儿就没动!但凡我要是帮他,我告诉你,王雅桥这会儿一定在金陵监狱里被严刑拷打呢!他还能跑咯?”
“我告诉你安玉峰,王雅桥能从津门跑了,他得感谢我姜般若的不作为!我但凡使点儿力气,他当时绝对跑不了!”姜般若没好气地道。
“你说这个跟耿良辰有什么关系?”安玉峰奇怪道。
“你就是个猪!”姜般若骂道,“莽夫,没脑子……”
骂了安玉峰一阵,姜般若才道:“王雅桥跑了,腾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把我给恨上了,因为他也知道,只要我肯出手,王雅桥跑不了,所以他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了。”
“昨晚半夜里,戴春风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帮他抓刘海清和耿良辰。这次我回的依然是尽力而为,结果戴春风阴阳怪气地要我好自为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也恨上我了!”姜般若没好气地道,“一个腾杰,一个戴春风,都是常凯申的心腹,我把他们两个得罪光了!这个时候,我要是但凡敢跟耿良辰他们沾上半点关系,他们一定会跟闻着荤腥的猫一样扑上来,把我吃干抹净了!”
“以我的身份,我不站出来帮戴春风他们,就已经是对耿良辰最大的恩德了,你还指望我干嘛?站出来为他摇旗呐喊?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还是你想让我牺牲自己成全耿良辰,啊?”
安玉峰若有所思点头道:“山主,我还头一回听人把袖手旁观这事儿说得这么天花乱坠的,您这口条儿是跟庙里的和尚学的吧?”
“滚滚滚!玛德,我枪呢?”姜般若勃然大怒,开始翻抽屉。
安玉峰见状撒腿就往外跑。
“姓安的,你敢跟耿良辰眉来眼去,我打断你的腿!”姜般若气得对屋外大骂。
安玉峰从门口又探出脑袋来:“那我帮他看着地盘儿行吗?”
砰!
姜般若开枪了,安玉峰狼狈鼠窜。
是日,三同会和青帮不约而同攻打耿良辰的地盘,幸好有安玉峰从中作梗,郑山傲极力周旋,兼之苏乙手下的力巴们还算团结,才没让苏乙刚打下的地盘损失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