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熹坐在一辆轮椅上,目光呆滞,手足不住的抽搐。
一个年轻的护士推着严熹送入了病房,把他从轮椅上架下来放在床上,锁好了大门悄悄离去。
又是一天科学的治疗结束了。
严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深入精神病院,体验精神病人的生活。
这里的医生是真拿他当精神病治疗啊!
几个小时后,严熹感觉好了一些,他颤巍巍的爬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手不住的抖,只喝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撒到身上了。
严熹忍不住悲从中来,他记得有位诗人说过:你来人间一趟,你要多看看太阳。
他特么也很想多看看太阳,但是主治医生不允许。
严熹还记得那位诗人说过: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他倒是也想,但现在的生活是:从那一天起,做一个精神小人。打针,吃药,电击治疗……
那位诗人最有名的一句诗是: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严熹现在是:老子住在精神病院,面朝白墙,万念俱灰。
他也想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可手机被没收了啊!
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是不是已经没了。
配合治疗的一周有余,严熹从医生和护士的态度瞧出,自己的“病情”并无好转,对“痊愈出院”早已失去了信心。
他深深感觉不能再这么“配合治疗”了,再这么治下去,说不定真搞出精神病来。
喝过了水,严熹艰难的回到了床上,又歇息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对身体的控制。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四肢很不听话,但大致能用了,脑子还不太好使,但思考一些简单的问题也足够了。
他头几天甚至还幻想,出院后一定要开一本跟精神病院有关的新书,书名还没想好,本有几个备选,但请照看他的护士帮忙搜索之后,发现都已经有人使用了。
严熹很想吐槽,这些同行又没被精神病过,怎么就这么爱写这种冷门题材?就不能给他这种有生活实践的写手留些人生活路吗?
若非是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实在过不住了,严熹还真没魄力泼妇沉舟。
轻轻抚摸了这张奇异的卡牌一会儿,严熹犹豫了又犹豫,这才咬了咬牙把卡牌按在胸口上。
异界的危险是未知,精神病院是真特么过不住了。
下一秒,他身体就如被橡皮擦去,一寸一寸的从病房里消失。
虽然病房里有监控,但这会儿是下午,白班的医生刚好下班,晚上的值班医生忙着交接,居然没人有注意到丢了一个患者。
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精神病院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入夜之后,更显得格外安静,甚至安静的都有些可怕。
偶尔有比较躁郁的患者发出怪笑,更衬托得氛围惊悚,不类人间。
青龙山精神病院在城市远郊,周围没有住户人家,不然住在这附近的居民,怕是个个都要神经衰弱。
值班医生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宛如猫咪,走路无声,进房间取了一件白大褂,悄然离开。
几分钟后,严熹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闪身进来,快速在房间内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人,不由得微微惊讶,自言自语道:“我查过病历,他就住这个病房啊?”
“难道他……又穿越了?”
“这可就难办了。”
“那张角色卡必须收回,不能留在普通人的手里。”
年轻男子在房间内,略作查看,确定真的没有人,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匆匆离开,并且在路过值班室的时候,把白大褂脱了挂回原处。
他没有去走医院的正门,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腾身一跃,宛如一头大鸟,翻过了高高的围墙,擦着电网,落入了夜幕之中。
这份身手,迥然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