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手顿在半空,本是见霍云婉拿了吃,也要去拿一粒作作面子功夫,听闻此话,一时惊诧,再要接着拿,估计也瞒不过霍云婉去。
果然不待她张口,霍云婉笑道:“瞧你这反应,便是个不知的了。这还了得,那娇娇公主,跟个民间女子抢野男人了。”
薛凌翻着白眼将手缩回去,道:“你从哪得的这话?”
霍云婉细细盯着她打量,刻意一副探究样子,道:“这还上哪得了去,宫里头都传遍了,人吵着闹着要万岁给她指婚呢。”
想了一遭永乐公主并不是个真疯的,加之薛凌有心偏袒李敬思,一时没回话。霍云婉又道:“前儿个我还听底下人说,你与李敬思情深意长,恩爱的很,昨儿个收到这消息,真真是气也要气死了。”
说着指了指外头,仰脸道:“瞧,那么多菩萨才压住火气。”
薛凌道:“你气什么?”
霍云婉含笑道:“如何不气来,莫说那李敬思与你二人情谊,便是他今日位置,也是你我二人捧上去的。他不知本宫,本宫不罪他。可他连你也不知会一声,岂不是....”
话转了几个弯,唇边笑意仍在,只柳眉由垂垂变的上挑,嗓音倒还如水:“全不把你放在眼里?”
薛凌捡了个丸子塞嘴里,咀嚼间恨恨道:“该是哪里闹了误会,我看永乐公主死到临头乱攀咬也说不准,她脑子被狗啃了,敢去魏塱.....”
霍云婉一个前倾,伸手在她唇上点了一点,退回去道:“哎呀哎呀,今时不同往日,菩萨在外听着,咱们莫出恶语的好。”又调侃道:“怎么我这一句话,你就护上了,难不成,你还真要与李敬思做个床头冤家?”
薛凌一哽脖子,心中烦躁不想理会这等荒唐话,霍云婉抢着道:“啊呀呀,这我可是不许的。”
薛凌反笑,奇道:“你不许什么。”
“我不许,你拿了西北去,又想来捏着京中不放。”
她声娇眼媚,分不出是威胁还是撒娇。总而也没什么两样,薛凌不耐,连咂了两三下嘴,道:“我捏什么捏,我看见这破地就烦。最近我都没往李敬思处去,永乐公主如何更是与我何干。你说她去魏塱处闹着要嫁人,我呆会回去便问问,她是得了失心疯了。”
霍云婉挑眼看她片刻,方骄道:“乱的乱,灾的灾,与你我何干。你瞧那天上星斗无数,耀目者,唯日月而已,别的,看与不看,又有多大区别呢?”
薛凌点头称是,想想道:“说来,魏塱该是想沈元州回来的罢。”
“这可说不准。”
薛凌诧异:“如何反说不准了?”
霍云婉笑道:“他自是想西北的兵能回来,沈元州能不能回来,有什么关紧?”
“这倒是,不过我原想着他会尽力拖一拖,哪怕只调兵,不诏沈元州呢,起码吓唬一下拓跋铣,晚几日是几日?难得你有法子,竟能逼的他这么快下旨。”
霍云婉一声娇疑:“嗯?”
薛凌皱了皱眉,不以为自己哪说错了,未等她反应过来,霍云婉哈哈大笑,连掩都懒的掩,道:“你这话如何想来,如何想来。”
薛凌最是经不住嘲,神色渐冷盯着她,霍云婉仿若收的艰难,连连抚着胸口道:“你这可真是,后痛没来,忘了前痛了。怎地倒成了我逼他,分明是他巴不得快些打起来,哎呀,你糊涂了。”
她跟想起什么似得,道:“怪不得,我当初让苏凔去请奏,他没去,这天大的好事,他没接住。”
薛凌当真没想透里头干系,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是糊涂。”
霍云婉道:“哎呀,今儿我才信了,你非长在皇城。黄家生乱时,他当然希望西北能晚一日就晚一日,可现儿个,四处都是贼,你说,岂不是让胡人早些来的好?
有道是,古来亡者,有亡国,有亡天下之分。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而今国之将亡,天下匹夫不肯保,你说,换了你是天子,是不是赶紧让天下将亡好些。
庶子匹夫去保天下,哪还会有人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