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朝廷,这就是世家贵胄?”
“一言随意更改朝廷法度...”
病道人得了周清都的好处,每夜入睡都是在学习诸多知识,短短几日就已经是算得上脱胎换骨。
可书上所得不过空泛,直到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皇权不下乡。
已经成了法条的租税,也可以被这些治粟小吏们随意更改,任由世家大族汲血,那其他的东西呢?
汹汹的火焰彻底将病道人双眸的理智淹没,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这不是自己一家的事情。
望着那些吆喝起牲畜,就带着粮车向其他地方而去的治粟官和世家豪奴,在场的众多乡民也是怒火难平的喘着粗气,哪怕他们已经麻木了,觉得自己一辈子没希望了。
可总归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全家还能活下去。
尤其是在太平教出现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真的有了生活下去的可能,而不是只能成为那些世家大族的佃农,彻底的靠人家施舍过活,每年耕种起码还能留下够一家几口人吃的口粮。
真要遇到年岁好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有点其他的盼头。
但现在...这一点点盼头都要被抢走,被踩灭!
‘凭什么?就凭他们当官的?就凭他们是世家子弟’
握紧了节杖,病道人不忿,不服!
这些乡里乡亲们,每天在田地里生怕有一丝懈怠,就会导致一年的田税交不上来,可是为什么会被饿死的是他们,那些官老爷,豪门的豪奴,世家的子弟们就可以每天享用他们付出了汗水,生命才劳动得来的东西?
一句贱民,就好像这些农户天生就应该被压榨一样!
没有能够稍微活得像人的机会,那么麻木就是必然,可一旦有过那么一点希冀以后,再想让他们被踢回去,那就是彻底的将这些老实人激怒了!
别忘记了,能够有田亩的人家,大多数都是曾经上过战场,家里有人当过府兵的。
怒火在燃烧,犹如被枯枝落叶遮掩的火星,只等某一刻爆发。
而这些治粟官和世家豪奴就好像是在醴泉乡野间,不断的...遍洒那些火星一样!
直到某人高呼出那句话,那句足以震动整个朝野的句子...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本官这次,一定要将他们一举拿下!’
‘这些异想天开的邪教之徒...’
...
清都观内,各种香气汇聚,尤其是周清都最早烹饪的那道鹿腩肉。
用酒封黄泥在外层,内里包裹了几种不同的树叶,配上炸过以后表层出现了虎皮的鹿腩肉,在各种香气的佐料辅助下,简直就是天上的珍馐降临人间了一般。
哪怕是贺知章这样的宦海老狐狸,也是吃得忘乎所以。
一边喝酒,一边夹起一块酥烂又不散的肉块送入嘴里,享受着那鲜美至极丰腴多汁的美味。
轻轻唇舌一顶,就是无数的滋味在口腔内散开,令人心神生出了巨大的满足感。
就在这个时候,周清都好似心有所感,看向了东北方向,停下了手里品尝美味的动作,也让在场的其他三人微微一愣。
别说,虽然周清都步入了三阶应灵后,已经达到了可以食气辟谷的境界,却也并没有亏待自己的肠胃口舌,甚至他还将食气这一法子,衍生到了烹饪之中。
贺知章这老狐狸会跟人抢食,自然是因为这食物里大有好处。
不过这些周清都都不太在意,真正令他停下了筷子的是,在醴泉他留下的某个种子,已经殒命了...
虽然这会是迟早的事情,可也比预料当中还要来得更快,更激烈!
‘看来醴泉那边的县城内,也不全然是废物。’
计划不可能完全一成不变,周清都自然是预留了足够空间来调整,甚至这么快的发动,也彻底证明了一件事。
醴泉的那些世家豪族,或许有一部分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成了某些人的傀儡也不一定...
‘看来也不完全是为了对付自己的政敌,更是在证明自己拥有成为天子手中利刃的能力。’
‘不愧是你啊...’
‘一代权相,李林甫!’
从这些动作之中,周清都也透彻了幕后之人的想法,对于这位能够名列史书,被后世检阅的存在,有了更多的了解和...忌惮!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内的李林甫宅邸之中,关于忽然出现的周清都,这位权相也在和另一人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