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真这时候叫我们过去何事?”
李太白正准备找地方带着杜子美好好的喝上一次,如今遇到了好友邀请,自然是不会拒绝。
只不过他也好奇,这时候还不到午时,贺知章可是工部侍郎,固然是年岁已大了这么青天白日就喝得酩酊大醉不会被其他官员攻讦么?
在常人眼中的名仕风范,可是放在朝堂之内,可很多时候是他人用来攻击的破绽啊。
平日里没有想过的事情,如今在李太白思考而来,却是大大的不正常,如今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位清都道师一直说,要是论治国,他与那烧火棍并无二致了。
听到自家东翁的好友询问,来寻人的小厮也不清楚,只是说还带了一位同样好酒的好友,似乎是找李先生过去介绍认识呢。
一听此语,李太白便没有了疑问,反倒是杜子美稍稍多想了一下。
以贺知章的身份,如此专门请人特地留意两人的消息,绝不是单纯的喝酒介绍同好那么简单。
‘难道是?’
或许是月炼之法带给了杜子美比往日里更加敏锐的头脑,这位原本还需要经历更多世事才能历练起来的大才,如今却又多了一份比平日里的真挚更多一分沉稳的思索。
很快便意识到了或许正是两人来此长安城的目的,此时已经有眉目了!
心中多了一丝丝激动的意味,杜子美脚步跟上自家太白大兄,附耳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测。
也不免让李太白的脚步愈发快了几分,这下倒是苦了与他们一道的那位小厮,两人如今学了周清都的月炼之法,却不知深浅,心情激荡下脚步之速,已经比得上平常人全力快跑了。
偏偏他们还脸不红气不喘,令那小厮跟着背影不落后都跑得大汗淋漓。
等到了那酒楼往上走,那小厮见到了地方,也不上去,就一下瘫坐在了酒楼的台阶上,拼命的喘着粗气。
两位心中激动的文士,还不知到底是什么缘由,嘟囔着季真兄家的小厮体力实在太差了。
登上了酒楼的三层,此时就见到了贺知章那张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面庞。
要知道此时乃开元二十四年,这位贺工部已经有足足七十七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
心中思索,面上却不动神色,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贺知章很早就明白了,与自己有感情是好友不错,却也必须明白立场到底该如何站队。
在这片凶险的长安城,不怕蠢人,怕的是一直以来飘零似浮萍,从无根基后台的人。
贺知章虽非寒门,却是南人,与本地世族官吏本就关系疏远,能够一直屹立朝堂无非是因为背后一直依仗着李隆基的信任,然而这份信任不可能持久,这份眷顾也不会长在。
这也是为什么他结交诸多名仕的原因。
加上他擅长保身,并不深入朝堂漩涡,随着年纪增大,也就不为外人所针对。
可实际上他一直都是当朝太子的人,也是太子一脉在朝堂上的保障,偏偏...这份保障将无,又没人能够承接这个责任。
陛下废除太子的意愿也是与日俱增,为了太子日后的安全,也是为了自保,贺知章如今背后交好的却是另一位宗室。
“不料两位贤弟,昨日居然还有如此玄奇经历。”
“当浮一大白!”
一口酒杯见底,贺知章面色微醺,带着三份酒意便将事情引入了正题。
“太白贤弟的诗作非凡,子美的诗篇也同样惊艳。”
“老夫将两篇诗卷送入玉真公主府内,今日就传来了消息,公主殿下对两位的大才十分看重,欲要今晚设宴。”
“用以款待二位,同时也是看两位是否有真才实学。”
只见他将那空杯落下,面露正色。
“老夫知晓二位的本领,可是却也要劝谏两位。”
“锋芒不可不露,也不可毕露。”
“满则溢,盈则不可久...此中心语,还望两位贤弟,多担待。”
听到贺知章的话,李杜二人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念头,直接举杯连连称是,倒是让一直观察的焦遂暗叹一声,这两人道缘深厚,道心却还缺了不少磨砺,这官路怕是也不会亨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