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黎想真的不太需要他们的帮助,更不想喊何家夫妇干爸干妈。
只是黎母收了何家的赔偿,她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要和何家常来常往。后来黎想母亲在她大二那年再婚,她就更少回何家。
人家儿女双全,本来也不是多诚心想要一个干女儿。
但每逢大型宴会,何夫人还是会让她过来。黎想看着那个以自己父亲为名的基金会也不太好拒绝,毕竟是做好事。
进了宴会厅,黎想被安排好的侍应生带到了何夫人面前。女人披着件皮草,盘发精致,只有眼尾细纹暴露年纪。
她正在和一对金婚夫妻闲谈。
那对夫妻眼尖地认出黎想:“诶,这姑娘还是那位的女儿吗?”
何夫人温和点头,把人牵过来:“今年研究生刚毕业,比我家宝珠会读书多了,也是读建筑。”
黎想对这种场面见得多,顺从地问好。
对方看了看她,笑着拍拍何夫人的手:“你也是心善,体面人,把别人的女儿都栽培得这么好。”
何夫人笑笑:“别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人走后,何母不动声色地把黎想肩上那件格格不入的外套脱下来丢给侍应生,对她身上斜挎着的链条小包多看了一眼。
似乎是忍住了,没一起拿下来。
她拉过女孩的手亲昵地问:“想想,听宝珠说你已经在实习了,工作还顺利吗?”
何宝珠是她女儿,但黎想和她家里这位千金并合不来。想想也知道,谁愿意家里多一个外人。
黎想只乖巧地答:“还不错。”
“看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女承父业,让人看了都欣慰。你何叔叔还总叫你来家里吃饭呢……”
何母拉着她在宴会厅转了圈,给好几位眼熟的商圈叔伯们敬完酒,发挥过她露脸的作用,才准许她四处逛逛。
其实也是因为正好有贵客来访。
她身边不需要黎想,而是挽上了自己女儿的手上前介绍。
黎想端了杯鸡尾酒,自行走到了角落的阳台处。
远远看着何母拉住穿着长裙的何宝珠上前,一脸笑盈盈的满意模样。她踮脚从人群里看,才看清被簇拥的人是谁。
被一群中年长辈拉着自家娇娇女围上去的还能是什么样的人?无非是他们圈子里的英年才俊。
比如:薄浮林。
他在这种场所总是游刃有余,做了个介于偏分和背头之间的发型,一身oversize风格的西装外套,布料垂顺,领结颜色偏冷感。
年轻男人身量凌厉,挺拔又帅气,谈吐大方,衬得周围那圈同龄的后生们都黯然失色。
他身边有位雍容华贵的女人陪着,拎着一只几百万的鳄鱼皮包,随手交给从旁经过的侍应生,整个人气场很强。
俩人眉眼相似,看着应该是母子。
黎想不是不珍惜这种偶遇机会,但觥筹交错的宴会厅显然不适合她上前。她索性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小游戏打发时间。
等晚点再溜出去。
……
“有没有喜欢的?”薄母让他弯腰,帮他拨了拨额发,“刚才那些太太们对你很满意。”
薄浮林笑了声:“太太们不是都结婚了吗,对我满意有什么用?”
薄母轻打他手臂:“没个正经!我是说她们的女儿,个顶个漂亮。有没有想发展的?反正你这么多年也没谈个恋爱。”
“妈,我谈了也不一定就跟您说啊。”薄浮林慢腾腾地开口,“给您儿子一点私人空间行吗?”
薄母看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样,还没说话。
他又搭着她的肩往前推,散漫地懒着声:“好了。我喝多了去吹吹风,您先应付着啊。”
“……”
薄母一转身,看见正好是何家的人带着女儿过来了,不由得低嗔了他一句。
宴会厅大堂的阳台是法式风格,往外扩出一小块地方,更像是窗口位置被挪成这样。墙上是玉雕花,一道珠帘落下。
几个阳台靠得近,薄浮林走到一个帘子前边没人的阳台那。
也是稀奇,宴会上还有人跑出来玩手机的。
边上那女孩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纪念碑谷,她似乎对这种几何空间类的解谜游戏格外得心应手,通关极快。
最后两个关卡是图腾复原,上了难度。
她卡在那重来了两次。
第三次时,薄浮林没忍住出声:“走岩浆那。”
“哦对!”黎想被提醒了句,下意识点点头。乘着城墙从岩浆里进去,画面总算改了,表示成功。
她脸上露出个笑,后知后觉到身边那道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过去。
男人弓背懒洋洋地靠着围栏,后衣领稍翘起,半截冷白的脖颈浸在夜色里,棘突青涩明显,落拓的西装撑出平直瘦削的肩线。
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同一时间对视上。
薄浮林也有些诧异。
但下一秒看出她面无表情想装不认识要转身的动作后,他语调变得阴森森:“黎想,你跑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