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王婕妤撑起了雨伞。
“慢走。”
王婕妤点了点头迅速上车消失在了雨幕里。
罗成再次回头看着精神病院,医院完全笼罩在了雨雾之中,变的飘渺起来,就像是海市蜃楼,他想到了刚刚那个老头的话,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离开精神病院罗成匆匆赶到了市医院里的住院部,敲开了213病房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看书,身形瘦弱,皮肤发黑,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国字脸,八字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到罗成来了他连忙放下了书。
“小罗,你怎么来了?”男人笑着道。
“师父,你别动,你好好休息。”罗成将果篮放在了窗台上。
周华北,青州市刑警队的副队长,罗成的师父,当年周霞的案子就是他接的,他也是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
因为身患胃癌周华北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你今天去精神病医院了?”周华北问。
“去了。”
“有什么进展吗?”
“有啊,他承认是他杀了周霞。”罗成说这些的时候并不兴奋,相反他很失落。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根本站不住脚,而且谁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
“你信吗?”周华北又问。
罗成不置可否,心情有些压抑。
“他是不是说他杀人分尸了?”周华北调侃道。
罗成点了点头,说:“现场报告上说事发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这可能吗?”
周华北苦笑一声,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可能性比较低,我和祁宏很熟悉,他和周霞的感情我是看见的,我不相信他会杀害周霞,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说啊。你也看过报告,当时祁宏带走的箱子有一米高,这样的箱子完全可以将周霞装进去,他有那个必要分尸吗?更别说煮熟了,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而且我们是在事发三天后才赶到现场,在此之前服务员已经将房间彻底的收拾了打扫了一遍,所有的痕迹完全被抹掉了,根据服务员的交代祁宏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没有关窗,导致大量的雨水灌进了房间里,屋里积水非常严重所以他们就把房间打扫了,现场破坏的非常严重,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说祁宏的指纹毛发都没有,就这样我们如何证明他杀人了?”
“尸体呢?我们怎么都找不到尸体呢?当初怎么不把河里的水抽干呢?”罗成问。
抽干?
周华北哈哈大笑起来:“一看你就是没有去过现场的人,大河镇前面的蟒河连通的是长江,而且支流众多,想要抽干那是绝不可能的,如果能做到我们当时就做了。”
“那可以用水下机器人进行搜索啊?”
“也不可能,大河镇是有名的石材之乡,当年水污染非常的严重,水质浑浊不堪,而且那些天连降暴雨河水猛涨流速非常的快,什么机器人都行不通,再有当时我们也没那条件,总之,我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更何况你怎么知道尸体就在河里?你怎么知道箱子里就一定是尸体?”
罗成的信心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去的时候信心满满,回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他的第一次独立办案就以失败告终了。
想了一会儿罗成抬起了头,坚定的说道:“我觉得他就是凶手,别的凶手都是一味的狡辩,而他反其道而行之,明知道我们找不到尸体故意坦白,如此就能从侧面证明他的精神有问题。”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们是警察,警察办案需要的是证据,不是我觉得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要让情绪主导你的理智,这个案子的疑点很多,尤其是你,一定要克制。”
周华北抱起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眼神变的凌厉起来,拳头慢慢的握紧,脑海里浮现出了周霞家属扑倒在他的面前痛骂他无能的画面。
当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都被骂了一个遍,周霞的亲人拉着横幅跪在派出所的门口痛斥警方无能,有些不理智的甚至说警方在包庇凶手,而周霞的奶奶因为过度伤心在派出所里跳楼自杀了。
那画面是周华北一辈子的痛,每每想起就无法入睡。
“他出院了,被他的同学何伟接走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罗成期待的看着周华北。
一起两年前的陈年旧案,唯一的当事人疯疯癫癫,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案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出院了就好,我就害怕他不出院,是狐狸迟早会露出尾巴的。”周华北扭了扭脖子下了床。
“师父,你要去哪里?我帮你。”罗成连忙道。
“出院。”
啊?
“出院?不是,你不化疗了吗?”罗成问。
“化什么疗,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这人啊反正都是要死的,所以还赖在医院干嘛,狐狸出山了,猎人也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