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他更加惊讶的还在后头。 只听刘嵩有些痴傻地缓缓问道:
“是不是高句丽投降了?”
闻言,敕使看了看来护儿,又看了看刘嵩,见脸上沉静无波,后者更是笃定无疑,还道此人是来护儿的亲信子侄,虽恼他无礼,却也不便发作,心说,这本就是尽人皆知的事情,答便答了,便用力将头一点,扭头就要和来护儿、崔君肃说话。
谁知,刘嵩并不罢休,不等有些惊诧,却更是愤怒的崔君肃启口,紧接着又是一问:
“那这圣旨是召我等回师地?”
到此,这敕使地眼中方才现出了惊慌,环视帐内一周,眼瞅着崔君肃同样讶异地看向说话人,心道此人与来护儿是何等勾连,竟连敕书的内容都了解地一丝不差,莫非来护儿在朝中竟有眼线不成?这可是非同凡响的发现。
其实他不知道,当刘嵩问出这两句话之后,来护儿的心中也和崔君肃、秦叔宝一样,平地生出万丈波澜。 因为就是他这个当今皇上的藩邸旧人,数十年的统军上将,也是凭多年的经验才对这圣旨内容猜出个十之七八,而这刘嵩却能说得如此笃定,把握得如此之准,这份运筹庙算的天资,岂是人间所有?
正因为如此,他在惊疑之下,才没有因刘嵩的无礼之举命人将他拿下问罪,可明白过来再看身旁二人,已是目光交流了百遍不止,看向刘嵩的眼神也愈发阴冷,不禁暗自为他的前途担忧,正要出言回护刘嵩两句,却看他又一次启齿说话,音调突然一转,疾趋激昂:
“难道我们在异国杀敌,就为了这一纸降书吗?我数百弟兄,数千大隋子弟,数十万萨水冤魂就为这儿埋骨异乡?别忘了,那处处白骨京观还堆砌在辽东的土地上,成千上万的大隋子女还在异国他乡为牛做马,任人驱使杀戮……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一番怒叱,待说得苦痛处,不独刘嵩不管不顾地捶胸顿足,涕泗横流,在他身后躬身唯唯赔礼的秦叔宝也是心有戚戚,就连身居上首的来护儿也是面色变幻不止,一对鹰眼时不时透出仇恨的光芒。 便是那敕使,开初还有些愤然反驳的意思,待听得最后,也已是叹息不止,分明也对这结局有些扼腕之意,口中的言语虽是斥问,却也柔和了许多:
“圣天子自然知道尔等行人辛苦,只是蕞尔小邦既然服罪,我天朝自无穷追之理,当日决议征辽,下官也曾拼死劝阻,可计画既定,又岂是人力可以挽回?看你忧心国事,总也是个忠勇将士,本官便不与你计较……你且退下……”
耳听敕使如此说话,来护儿心中也是一喜,总是爱才心切,他大手一挥,假意怒道:
“此等国事,岂是你等可以置喙,还不给我滚下去?”一边说,心里一边想着,此人向来伶俐,自当明白我一番苦心,难道不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圣旨接了,这平壤莫非便打不得了?
不想,崔君肃突然侧身插上,好似看穿了来护儿的心事一般,一脸严肃地拱手说道:
“大总管,陛下有旨,焉能不遵?下官陈情,即日撤军!此辈惑乱军心,当斩!!!”
PS:晚了总比没有好,对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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