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军律,阵将军以下,需步行入营。 刘嵩不过是个校尉,在他上面还有郎将、中郎将、卫将军、大将军,来护儿以大将军之尊领行军大总管,部下的营总管起码也得是中郎将以上,像刘嵩这样的六品下僚,那还不是一抓一把?所以,这原本就占地甚广的大营,刘嵩和他的部下们牵马而行却也走了许久。
过了小半个时辰,身受着四面八方地艳羡、敬佩,甚至夹杂着嫉妒地目光审视,在营垒、帐幕中穿行而出的刘嵩等人,总算来到了中军帐前,在兵曹参军手下签押,交卸了六百多骑士地统兵权。
至此,刘、秦二人已是彻头彻尾的光杆司令,虽有些不舍,能做的也只有千叮咛万嘱咐部下们日后多多保重,以待日后相聚。 说实话,原本刘嵩这样出身的统兵官长,在这些部下眼里与秦叔宝相比是远远不如。
可自登陆之后,救战俘、破卑奢、守孤城,刘嵩杀伐决断,无一不中,论武勇可能仍稍逊秦叔宝,论起将兵决胜,这帮汉子却是无一不佩服的。 再加上他在城中撤宴席,远华堂,与士卒同吃同住,更是让一众将士心热不已。 故而此时暂别,竟有不少人很是恋恋不舍,惹得刘、秦二人也唏嘘不已。
只不过制度如此,刘嵩便是再想留下自己的班底,也不敢向这大隋朝政府军中最精锐的野战兵团伸手。 否则就是谋反,可有谁敢带着六百人,在十万精锐大军中反叛吗?这样的念头,保不齐有些疯子能有,反正刘嵩自问是不敢想的。
办完了这许多杂事,刘嵩和秦叔宝总算“挣扎”到了中军大帐前,互相打量了下衣甲,不禁一齐笑了起来。
原来二人经历了这半天的折腾,早晨才精心打扮的仪容已是面目全非,炎夏的烈日,把他们身上的皂色铁胄、精铠晒得滚烫,脸上、脖子上也爬满了一条条的汗渍,漫天的尘土沾落在上面,混成了片片深深浅浅的泥线,早看不清脸上的本色了。
笑归笑,唱名请进之后,总不能这副模样参见上官,刘嵩抬起手臂就要蹭汗,不防被秦叔宝拉住,正疑惑间,却见他撩起身后的锦袍,劈头盖脸地扣在了刘嵩脸上,一阵乱按,掀起再看他的脸膛,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刘嵩此时也明白过来,惊问道:“兄长怎么可以如此污损锦袍,一会儿大总管看到……”
“呵呵,秦叔宝的性命也赖贤弟得存,区区锦袍算得,再说今日的正主是你,岂可灰头土脸,平白堕了威风?”
“大哥!”
刘嵩听他说得坦诚,心中感动,叫了一声,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只有样学样地抄起锦袍,迅捷地在秦叔宝的脸上蹭了蹭,一边擦,一边笑着说道:
“你我兄弟,生则同命,便是战袍也该同脏嘛……”
还没等他擦完,只听身后大帐两旁的卫士已温和地提醒二人,大总管已经答应传见,合该整冠入帐参见了。 刘嵩只得住了手,拢了拢头上的铁胄,手按刀柄,昂首直入中军大帐。
行礼如仪之后,刘嵩只听上手来护儿连声笑道:
“惟中、叔宝不必多礼,此战全赖你等为我解除后顾之忧,我军直趋平壤,指日可待了,哈哈……”
“全赖大总管虎威……”刘嵩闻言,拱手回答,想也不想就是一记马屁拍上,只不等他继续奉迎,身后帐外却隐约传来一声呼喊,端得是满帐皆惊。
“东莱有敕使到……”
PS:昨夜一章,换到今天早上,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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