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兵逞东夷 第十二章 生死（下）

公元七世纪的中国，经历了五胡乱华数百年的蹂躏，无数炎黄子孙埋骨黄土，几百万、上千万的生命消逝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天灾与饥荒之中，就此而言，几个世纪的乱世就像一场文明的梦魇，直到关中大地崛起了隋朝政权，这苦难的轮回方才悄然终结，中原文明方才得以重新屹立于世界之巅。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战争的破坏，令原本人口密集到无以复加地步的中原地区，大大减少了载荷，而匈奴、鲜卑等等游牧民族的四处游荡、制造草场，更让绝大多数过度开发的地域得以修养生息，就像后世史家研究的结论，正是这种非正常的人口消灭，使得中原地区的生态平衡得以恢复，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黄河这条两汉时代屡次泛滥的害河几个世纪的安流。

事实上，受到影响的并不仅仅是黄河，早在西汉时代就纳入中国版图的辽东、朝鲜北部地区也同样如此。 这里曾是汉人、鲜卑、高句丽人互相角力的舞台，时至隋唐，前两者的痕迹已经被后者几个世纪的统治磨灭得一无所存，只有地旷人稀的开发况一直延续了下来。

此时的辽东大地，林海苍莽，沼泽密布，自然条件与后世的北大荒差相仿佛，些许区别就在于万年蛮荒之中，一座座矗立山间的大小城池、坞堡，以及城堡之间那一条条狭窄的官道，将文明与荒蛮浅浅地间隔开。

又是一年短暂地盛夏。 光耀的日光笼罩着大地，在这一年中难得的时刻，即使是太阳，也毫不吝惜自己的热力，同样，承受着它的无私福泽的漫山灌木、乔木们也抖擞着精神，尽力舒展身躯向天地万物宣示着绿色和活力。

绿色。 就这么铺散在高低起伏的大地上，一丛丛。 一片片，哪怕是实土垫起地官道上，并不多行人的地方，也会时不时冒点生命地气息，就那么顽强地挺立着身躯，迎候着南来北往的旅人。

只是路上的野草没有想到，此次自己碰到的。 并不是匆匆而过的商队、驿马，而是名副其实的灭顶之灾，成千上万只脚掌，包裹着皮靴、木屐，或只有一层薄薄的麻布，就这么踏在它们地头上、身上，无论如何挺直，如何倔强。 都难于逃脱匍伏的命运。

歪倒的野草，横七竖八地趴在那里，眼见着自己的同类在人脚、马蹄的交相践踏下，化作一滩滩浆水，突然，一个瘦削的人影脚下一软。 滑倒在路旁，脑袋恰巧栽进了一个浅坑，额头、脸颊和鼻子登时给淤黑的臭水糊得结实，呸呸吐了两口，那人的目光却被眼前地东西吸引住了。

一株小草，一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草，就那么昂然地挺立着身躯，张开寥寥无几的叶片，骄傲地和那人对视，毫不在乎腰间那线要命的折痕。 就这么趴着端详了好一会儿。 只听那人喃喃自语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