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
“出太阳啦,出太阳啦!”
有大胆的民众出了门,又惊又喜。
洁白的云层中,稀薄的阳光透射而出,仿佛可以驱散心头的阴霾,可是扑面而来的,却是腥臭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快看!”
“是县尊大人!”
又有人留意到姜黎,提着一串人头,拖在地上走来。
顿时,全场噤声!
太可怕了,那血淋淋的人头,被绳子串着头顶的小辫子,如皮珠般在地上拖着,有些眼皮尚未阖上,反射着阳光,就象没死,眼神随着视角的变幻而转动。
姜黎眉心微拧,留意着天空。
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自打崇祯死后,太阳就从耀眼的光球变成了红彤彤的火球,可纵是如此,也难得一见,多数时候都是阴雨天。
连绵细雨,时雨时阴。
本来四五月份正值麦收时节,虽因战乱的缘故,很多田地都抛荒了,但总有田在耕种,可是阴冷加细雨,导致了大面积绝收。
以清河县为例,近万亩的麦田颗粒无收,剩下的,收成只及往年的两到三成,平民百姓根本活不下去,早就逃荒了。
但凡留下来的,都有些家底。
而如今日这般能有稀薄阳光的天气,已是极其难得。
姜黎不明白,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收回目光,姜黎大声道:“诸位,昨夜东虏百余骑犯境,全部被我灭杀,想必不久之后,虏寇多尔衮将加派人马杀来报仇,如若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南渡黄河逃生去吧!”
“甚嘛?”
“啥?”
众人面色大变!
这可是家园啊,谁愿意背井离乡?
“姜大人,你害苦了我们啊!”
“是啊,清军进城让他进好了,大人能杀一百,难道还能杀一千一万?”
陆续有人指责。
姜黎沉着脸,哼道:“诸位如想赌清军不会滥杀,大可留下,好言难劝寻死鬼,本官言尽于此,诸位好自为之。”
说着,将那头颅扔在街上,转身而去。
“得,赶紧走吧!”
“东虏真会滥杀?”
一直忙碌到正午,饱餐了一顿,一行人才出了门,来到黄河岸边。
却是傻眼了,压根没船。
“糟糕,竟忘了留条船下来!”
姜黎懊恼的很。
显然,船被先来的那些人开走了。
“无妨,看贫道的!”
控鹤子嘿嘿一笑,从怀里取出张符纸,折成一条小船的模样,张嘴一吹!
纸船迎风见涨,稳稳落在黄河岸边,约两丈长,宽不及一丈。
“哎呀,道长真神了啊!”
高起潜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小跑过去,敲敲打打,居然发出了嘭嘭声。
姜黎眼里也是射出奇光。
这正是他心念念的法术啊!
“雕虫小技而己!”
控鹤子摇摇头道:“姜公子习的是杀人技,可辅佐明主定鼎天下,而贫道这些把戏,不过搏人一乐罢了。
实不相瞒,贫道刚从关外回来,本想去掘了满清的龙脉,可真到了附近,却连接近都做不到,实是惭愧啊!”
太子不由问道:“东虏竟有龙脉?那我大明有没有龙脉?”
控鹤子澹澹道:“自然是有的,就在凤阳,被李自成和张献忠挖断了,自此之后,大明国势江河日下。
不过你父也挖了李自成祖宗十八代的祖坟,致使李自成在京师站不稳阵脚,最后被满清捡了便宜。”
姜黎心里是不信的。
龙脉要真有那么重要,护着龙脉,还治理什么天下?
太子又道:“道长,为何我大明与闯逆的龙脉能被毁去,而东虏的龙脉却难以接近?”
控鹤子解释道:“在先皇帝死前,天下神异不显,几个盗墓贼就能毁去一条龙脉,而先皇帝归天之后,天下大变,各种灵异怪事层出不穷。
贫道原只是走江湖,耍耍把戏混口饭吃罢了,却是从先皇帝死去的次日起,突然有了法力,门中记载的法术也能用了,想必满清龙脉是自那时起就具有了神异,不是等闲人物所能靠近。
其实贫道也知之不详,尚在摸索中,太子公主请上船罢。”
“嗯!”
太子和长平公主双双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