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富尔小镇。
这是一座孕育在沙漠之中、成长于战火中的小镇。几乎从有史记载以来,这里的空气中就仿佛弥漫着亘古不散的尘土和火药味。破旧的钟楼残缺不全,古老的广场上被炸弹和火箭弹轰得坑坑洼洼。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偶有持枪的战士在巡逻。沿街的店铺许多都被摧毁,一面摇摇欲坠的墙壁上被用当地语漆着诸如“自由”、“正义”的标签,在这环境下显得颇为可笑。
戴安娜·普林斯裹着白色的兜帽,将大半张脸藏在其中。她缓步走在枪林弹雨的环境之中,炮火和流弹从她掠过。
她来到一家酒吧门前,大门已经被炸弹摧毁。几个穿着背心踩着人字拖的年轻人手里端着冲锋枪,一边突突突地乱扫一边叫嚷着在街上乱跑。
戴安娜瞥了一眼,皱了下眉,没有说话。她穿过大门走进了酒吧。
一片狼藉的酒吧。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血泊已经蔓延到了门边。男人女人的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了整个屋子,碎裂的酒瓶遍地都是,酒液和鲜血混在一处。酒吧老板大半个身子趴在吧台上,猎枪落在了地上。他脑门上被人开了个巨大的窟窿,血正顺着吧台向下流淌。
而屋内最为醒目的,则是个秃顶老人。
一大把白胡子,身材像柴一样干瘦的老人。无视了一整屋的死人和血泊,正坐在吧台前悠然地向杯子里倒酒。
戴安娜面无表情地坐到了他旁边。老人头也不抬,拿起杯子向她示意了一下。
“来一杯?”
“不必。”戴安娜干巴巴地说。
老人瞥了她一眼,耸耸肩:“别这样看着我,这些可和我没关系。这是人类的自相残杀,因为他们天性如此,他们就是爱这么做。”
“我知道这是怎么运作的,阿瑞斯。不必再向我解释什么。”戴安娜冷冷说道,“你是战神,你所到之处必有争端。而战争也反过来让你更强大。”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但我今天不是为此而来,而是为了奥林匹斯的预言。关于我们的父亲,宙斯,有一件意外的事.”
战神阿瑞斯挑了下眉毛:“怎么?难道伱想说他爱我们吗?”
“我说的是‘意外’,不是‘震惊’。”戴安娜淡淡地说,“阿波罗相信他被人杀了。”
“哈,这就说得通了。”阿瑞斯轻巧地说。
“怎么?”
“哦,你觉得是我这想法真可爱,小东西。”阿瑞斯从柜台后向前探出了身子,伸手去柜台里侧摸索了一阵,又拿出来一瓶新的酒。
“你是说,不是你干的?”
“当然。如果真是我的话,你们早就应该知道了。”阿瑞斯耸耸肩,“你不会以为如果我杀了宙斯的话,还会默不作声地坐在这什么都不说吧?”
戴安娜想了想:“很合理。”
“不过这解释得了很多事.原来是宙斯死了,难怪他们说堕落之境又要开启了。”
阿瑞斯一边嘀咕,一边继续向杯里倒酒。
“那是什么?”
“堕落之境,里面存放了神界的某些老东西打造的玩意儿.但不得不说,确实是罕见的造物。”
阿瑞斯晃了晃酒杯,端详着杯中的气泡。
“传说.当然只是传说,一旦有人成功进入堕落之境,并拿到被封存在其中的某件事物,那个人——纵然原本只是凡夫俗子,也将获得宙斯的神力。”
戴安娜皱眉:“有这么强大的东西。那如果落在错误的手中.”
“是啊,奥林匹斯里我就知道有人一直对那玩意儿挺感兴趣的。比如说咱们那个很热的兄弟.”
“阿波罗。”
戴安娜沉吟了。
“甚至那都还算是好的。阿波罗也许不怎么讨人喜欢,还有一些.众所周知的野心,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个奥林匹斯神,他在意的只有神权,还有宙斯的位置。”
阿瑞斯不紧不慢地续道。
“而如果被一些奥林匹斯之外的人获得了那样东西,或者再延伸一下,如果说是个很有野心而且不介意牺牲的凡人”
戴安娜眯起眼睛看着他。
“为什么你听起来就对这不感兴趣?”
“不是每个人都稀罕宙斯的神力。”阿瑞斯耸耸肩,“我们的命运从来不由自己决定,而是掌握在凡人手里。只是奥林匹斯的多数人没意识到罢了。但终有一天,世界将会由战争主宰。唯有战争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