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兄,船到桥头自然直,此事想必东阳先生当会为你筹谋,如今还是不要太担心了。”
朱元皓推己及人,见他发愣,便以为他是为此事心忧。
毕竟江舟的“才华”他是领教过的。
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有这般才华之人,会真的无心文道,于科举无意。
至于他现在在肃靖司,想必也只是形势所逼。
白麓书院曾经丢了这么大颜面,自然有人去查了江舟的生平。
所以朱元皓知道他曾有落难为一介流民之时。
会这么认为也不奇怪。
江舟一愣,回过神来,心分二用,那边的事留给幻梦身处理。
这厢顺势道:“朱先生误会了,江某是在想文卿兄。”
“早前就听说文卿兄出了事,不过一直俗事纠缠,到现在方才抽出身来,不知文卿兄如今究竟如何?”
朱元皓闻言,面带忧虑,来回走了几步,才叹道:“文卿这孩子也不知从哪里招惹了妖邪,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田地,连江小兄你也惊动了。”
“江小兄此来,可是带着肃靖司的差使?”
他以为是这事传出去,惊动了肃靖司,才派了江舟来查。
毕竟在他看来,江舟和徐文卿可没有什么交情,反而还说得上有过节。
“朱先生误会了。”
江舟知道自己确实有些突兀,他与徐文卿的关系至少在别人看来应该还没这么深。
连忙道:“江某确实是想来相助文卿兄,实不相瞒,江某有位同门师兄名楚留香,他与文卿兄一见如故,听闻文卿兄出事,心中颇急,却有事在身,无法到此,便托江某代其尽一份心力。”
“楚留香?”
朱元皓一听这名字,低声重复了几次。
惊道:“可是那位‘平蛮将军失宝,盗帅踏月留香’的楚香帅?”
“……”
江舟好歹忍住了摸鼻子的冲动,有些尴尬地点头道:“不错。”
“是了,方才那韩小侯爷提及,我还道是同名同姓。”
朱元皓道:“说来文卿他出事之前,也曾与我等提及令师兄,说其风采过人,才华不输于江小兄,远胜于他。”
“有一日,两位先贤在白麓台上论道,直至月正当空时,言圣见明月皓洁,忽然有感,便挥毫在白麓台上的玉壁上作画,”
“也便是这一画,画出了一幅足以辉映千古的奇画、神画。”
朱元皓目露痴迷:“那位先贤曾为此画作题……”
“蜿虹绛彩垂霄路,白波渺渺散寒露。横空掷绮结飞梁,叆叇青云匝风御。飏金排玉水晶宫,鸾佩霓襦笑相遇……”
“那画,真真是一片仙宫胜境,非人间所有……”
“言圣也不愧是言圣,浩然之气震古烁今,笔下所画,竟化为壁中仙境,画中之人,也化为境中仙人。”
朱元皓满目惊叹道:“从此之后,月满之时,明月映照其中,玉壁中便会出现月宫仙境,若有才情高绝之人,得壁中仙人青睐,仙宫便会打开,迎入其中,得享仙宫琼浆玉液……”
江舟看他痴迷,不由打断道:“那玉壁中,真有仙人?”
朱元皓猛地惊醒,旋即自嘲道:“哪里有什么仙人?”
“其实是当年言子画下的一位‘仙人’,得了言圣震古烁今的浩然之气与才情灌注,又经年累月,吸取月华之精,”
“久而久之,便真的成了‘仙’了,活了过来。”
“不瞒江小兄,将文卿带入‘仙宫’中的,便是当年言圣画下的另一只得了造化的月宫玉蟾,”
“这玉蟾不知何时起,竟得了道,化成了人。”
他苦笑一声道:“你是东阳先生未入门的弟子,此事虽不光彩,却也不怕说与你听,文卿才情之高绝,乃是我书院中一等一的,”
“一次书中学子于白麓台上论诗文,他竟得了‘月宫仙人’的青睐,入了仙宫,与那玉蟾精有了私情,”
“若非此次遭劫,我等这些做师长的都还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
江舟心下啧啧称奇。
上千年前的一幅画,竟然会变得如此神奇。
“你行前所说的那修月人,应当便是那‘月宫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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