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童生和罗峻熙站在奕吟居的亭子里说话。
朱兴德压着一车酒,在院子里等待。
他离挺远就能看见,小妹夫好似在指着他给人介绍。
心想:唉,这孩子。
估么是逮谁和谁说,那是我大姐夫。
就像他这位大姐夫多有本事似的。就说是家里亲戚得了呗。
果然,没一会儿,那位杨家公子冲小妹夫的面子,对他的方向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点了下头。
朱兴德急忙也冲对方点了下头。
“大姐夫,你看,杨家给的全是银元宝。”
“哎呀,咋能是你去取银钱。我在家时不是说了嘛,我去取,我去对人家说谢谢。你们都是童生,明明是平起平坐的关系,你这一接钱,像怎么回事似的。”
“那有啥的,姐夫,快数数。”
能拿到银钱还是很高兴的。
朱兴德回头拉着空车和小妹夫到家后,就盘腿坐炕上合计银钱。
他得留出一大部分,兑个门店。
这些天,朱兴德向外推酒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别人问:“你铺子在哪?”,他说不出来。人家就再不听别的,认为你这种卖几坛子酒换个地方的,不受信任。
要是有铺子呢,最起码要到官衙备案,人家能找到你。
虽然兑下铺子后,要缴酒醋之税,二十分之一。
但是最起码的,咱这也能受官衙保护,算是正经营生了。
“真贵啊那税。我记得头些年,俺奶出去卖鸡蛋卖个旁的物什,啥都不用交,眼下卖鸡蛋都要交几铜板的占地费。”六子说道。
确实,以前朝廷日子好过时,不收税,士农工商嘛。
你只要是农民的身份,农民自产的时节礼物、自织布帛、农食、自家种的蔬菜杂果非市贩者全免税。
那阵就算有些人家常年市贩,只要拿着里正给开的文书,也能逃税。谁虎啊?主动说自己是做买卖的,都说是农民。都说倒动的货物是自家产的。
朱兴德的父亲就是如此。
可现在不行了,很明显,常年打仗,朝廷也吃不住劲儿,农民卖个鸡蛋都要上税,更不用说卖酒了。
就别寻思以前的好日子了,说说眼下吧。
朱兴德道:“别看这回酒卖的挺好,门店却只能先交三月的房租,要不然不够。”
那门市,他早就问过,推酒的时候一走一路过就打听完了。别说门市和房价这种大事情,那指定会早早就当唠嗑似的了解清楚,朱兴德连府城老百姓大概一月花销都能估算出来。
拿出三个银元宝塞给杨满山:“只能给你带这么多了。回家将这里的情况好好说说。估么家里那些存粮等你再送十五车酒就不剩啥了。很可能,等你到家,外婆那种急性子早就将粮食变成酒。”
那咋整。
按理应该趁着农村还没全卖完粮食,比城里这面粮价低点赶紧再买粮食存上,家里又不是再卖完这十多车酒就不再做酒买卖,而粮食一旦晚收,一斤差一文钱就差不少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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