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是生病了吗?”周慎之放下毛笔。
“冰琴说小娘子昨儿还好好的带人出去玩, 夜里她照往常起夜看了好几遍, 小娘子的被褥都盖的好好的,不像生病的样子。”孙伯坐在少郎君的下方,说道:“小娘子今早起床心情就微郁郁,久未开颜。”
等孙伯退下以后, 周慎之唤来昨天陪阿妹一起出门的周宅护卫长章平。
章平来的很快。
“昨日你跟着阿妹, 她见了什么人, 遇到了什么事都细细禀来。”周慎之喝了口茶, 心思略转,这一两日就是父亲和母亲回来的时间了,两人说到就到,他不想这个时间段出什么事情。
章平规矩的说了昨天的事,包括小娘子去了崔宅,以及路遇廉郡守, 小娘子在上清观玩了一会后就带着薛四到了内城的杏花酒楼, 随后又说了薛四与廉郡守之间的故事。
周慎之想起自己心中的猜测, 阿妹估计是爱才心喜, 想要薛四当她的门客。
不过在周慎之看来, 阿妹对待薛四倒无需那样低姿态, 天下奇人多的是,公孙家的偃术就独步一流,何必只认准一个薛四,说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容易被人看穿拿捏。
周慎之微微皱眉,不是很喜欢薛四这人。
他故意在阿妹面前提起昱州之事,是想让阿妹对廉世清产生隔阂,可父亲和母亲先前一道去了廉府赴宴,后面更是还送了一只野狍子给他,这个信号却让廉世清在阆歌迅速炙手可热起来。
相信不久,他回到太炀,太炀郡都尉杨东也不会为难他。
要知道,太炀郡守李伯志在太炀那么多年了,都无法摆脱太炀都尉杨东的钳制,以武克文,如尖刀悬顶,而只要父亲对李伯志稍微不满,李伯志一家人很有可能在回长安途中病逝。
可廉世清来了不过几月,就得到了父亲的青眼,周慎之不由对他关注了一些。
胆大心细,狡诈如狐,纵观过往履历,周慎之深深觉得廉世清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这样的人,薛四偏偏要让他的阿妹与廉世清对上…
周慎之眼睛微冷。
他薛家与廉世清的恩怨有必要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的阿妹吗?昱州赈灾粮这事一出,廉世清就连遭贬谪,先帝最后把他调到了蛮荒处的珠崖郡做了一个小小的县令,当今圣上登基以后,廉世清以南海珍珠讨得了宫中宠妃熹妃的欢心,随后步步高升,又重新回了朝廷中枢位置。
这样的人,历经两代帝王,现又依附他的父亲,岂是简单的。
周慎之看着麒麟卫呈上来的情报,陷入沉思,久久不言,终于隐约明白当时的朝廷为什么会视而不见昱州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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