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前往留春园闹事的消息也已传到他的耳里,得闻此事,他慌不及的就告假赶了过来。
母亲大人鲁莽不知事,他可深切知道得罪留春园的后果!
只是当他挤进人堆时,他却一下愣住。
他心知事情必然闹大,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在其中,而那魏红音竟然也在这里!
再看到一旁虎视眈眈的庞峥及一众禁卫军,他的后背一寒,生生滋出了一身汗。
魏红音见到他时,松开江连琛的手,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庞峥却是大跨步逼上了前去。
“江大人真是好家风啊!儿子不顾信约与人私逃,母亲不顾脸面含血喷人,还有你,江大人,更是胆大包天!竟敢为了铲除后患行凶杀人!江大人,你真是好大的本事!”
庞峥字字如雷霆,震得江云峰魂飞魄散面白如纸。
“庞大人这是何意,下官不明。”却依然咬紧了牙关不肯松口。
“江大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庞峥却更是厉色,“来人啊!把人带上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众禁卫军便押着几个黑衣打扮的男子从一旁走了出来。
江云峰见着,顿时脸色大变。
“江大人不会认不出府上的管事吧!”庞峥又道,“为了保住自身安危,便想除掉这一后患。她死了,所有的事都可以推在她身上,这样不但平息了我庞家的怒火,更是可以让江家免遭更大的责难!江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云峰嗫动着嘴唇,如何还能再说出话来。
江连琛此刻却依然不信,“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云峰望着他,只是无言。
江连琛愈发崩溃,“爹!你明知道一切都是因为红音!若不是她留下书信告知她与我私奔之事,你又如何能那么及时把我们追到!你明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红音根本不想耽误我的前程,你又为何要害她性命!”
为什么!还不是他恨透了她!
江云峰望着自己的儿子,突然间就怨愤起来。
他恨透了她,要不是她,他的儿子就该跟庞家的千金成亲,到时候不但他的儿子更上一层楼,就是他自己,亦能再进一步!可是就是因为她!一切都毁了!
江云峰恨得不能自已,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大人,走吧。”庞峥这时又开了口。
江云峰已然犯案,身为朝廷命官,他自然先得带去面见皇帝。
“慢着!”这时,人群中一人终于领悟过来。
江老太太一把冲到自己儿子面前,死死将他挡住,并说道:“你们要带他去哪!我儿子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他可是朝廷命官!”
她是最早过来闹事,现在却是最后一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谁人能听她。
江老太太见拉阻无用,忙又转身去拉扯江连琛,“乖孙,你爹爹要被抓走了,你快去救救他啊!”
江连琛已然失了魂,又如何能听得。
江老太太无人可依,急的都快哭出来。眼见温珑高高站着,身周还护了那么多人,病急乱投医,竟也冲过去跪了下来。
“姑娘,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刚才是我不对,老婆子给你赔礼道歉!”说着竟也磕起头来。
温珑避让不及。
江老太太求人无用,终于崩溃,她瞅见一旁站着的魏红音,竟又扑了上去,开始厮打起来。
“你这个挨千刀的下贱胚子!都怪你!你害了我的孙儿!又害了我的儿子!”
她的力气极大,魏红音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抵挡,不多时,头发扯乱,衣服竟也被扯开了一片。
江连琛望着自己父亲离开的方向,依然失了魂的样子。
温珑瞧着,终于还是让底下人拉开了她。
魏红音已被推倒在地,前襟撕破,露出绯色小衣来。她用手紧紧抓住,双眼通红,整个人又惊又惧。
丫鬟早已给温珑又拿来了罩衫,温珑看了一眼,示意丫鬟给她拿去。
丫鬟一怔,最后还是照做。
魏红音感觉着身上的暖意,这才回过神来。眼见温珑望着她,一时竟忘了反应。
只是等到被带走之时,她突然坐起来,又重重的给温珑磕了三个响头。
眼泪扑梭梭淌下。
温珑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随即又往四周扫了一圈。
外面,已经不知围了多少人。
想来,明天她又是整个引都的谈资。
温珑不再去看,只是转身就往里去。
“圣旨到!”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一个高声。
围观者一听,纷纷让开了道。
梁帝跟前的徐英走了进来,见温珑正站于阶前,便道:“庞温珑接旨!”
温珑忙跪下。其余一众人等皆纷纷跪下。
徐英顿了一顿,高声道:“庞氏有女温珑,蕙心兰质,才貌双全,特封长庆县主。另赐婚于大梁定王盛崇琋,正月初六完婚……”
徐英念完,阖上圣旨并双手奉上。
温珑接过,尤自怔忪,半晌后,脸色却是变了。
她知道定王这个人的,可是相传他抱病在家虚弱不堪,已是多年没有出过门了。
整个引都,都已经快忘了有定王这个人存在。
边上,庞峥同样怔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