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这俩校霸在操场上撞见了,互相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露出的气场马上把旁边的同学震得噤若寒蝉。然后的旁白还说——“这次对视,史称雷帝与暴君的第一次对视”。
左吴能理解这的受众大概是那些还在上学的学生,对他们来说,这种情节大概是可以称道的爽点。但左吴可没上过学,情节把他差点尬到脚趾抠地。那本也成了左吴少之又少没有读完的一本,直接被删除,连备份都没留。
左吴一向不喜欢把令自己不快的事装在心里,那本也是。可说来奇怪,其他糟心的情节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连名字也已经彻底记不住。
唯有旁白那句“史称”和“对视”深深刻进了自己心里,挥之不去,没事的时候就会从心中浮现,然后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的脚趾抠起,为此还搞砸了几次同艾山山和姬稚独处时,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旖旎气氛。
这次自己又想起来了,可脚趾平静无比,那种尴尬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因为左吴恍然发现自己居然也置身于差不多的事情里了——
同燎原大汗来一场臭到不行的哲学思辨,水平或许远不如千年前互联网这奇迹中那些喜欢高谈阔论的网友。可如果历史还能延续,今天大概率真的会被安上“史称”的冠词,比那本里描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否则地球生灵若长成你这样的体型,那从脚趾传来痛觉,就会花去一点五秒甚至五秒的时间。若是掠食者在,已经足够把你们的脚吃干抹净,再擦擦嘴上的油花,悠然离开了。离开之后你才会感觉到脚趾的消失。”
左吴点头,燎原大汗对地球生物学的了解不可能面面俱到,有些小错误,但大方向没有问题。左吴也渐渐理解大汗的想法了。
大汗接着说,他似乎用其气态的身体弄出了一只手,点了点他的头:
“当下的银河,我们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建立交流,真该说是奇迹中的奇迹。就是你们地球上,生灵有没有演化出一层包裹着神经的髓质膜,就会让你们血肉生灵的反应速度出现如此巨大的影响。”
“而我们呢?我们是气态生物,我们对外界做出反应的原理同你们天差地别。可最终的结果上,我们却还是能这样正常的对话,不会出现我说一句,你要反应个三五分钟才能做出回答;也不会你的思维太快,快到我无法理解的地步。”
“我们能在这里平平常常的讨论蹩脚的哲学。”
左吴点头,所以在这片残破的银河中,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对所有遇到的人都浮现出一种惺惺相惜,这本来就是建立在大家居然是可以互相交流的生灵的奇迹上。
却只是惺惺相惜。
左吴必须给大汗唱一下反调,惺惺相惜还是遮不住大家立场的分别:
“难说。地球上的头足类动物——就是章鱼,章鱼也没有你说的髓质膜,却是给自己多添了几个分脑来解决反应问题;而我也在银心那边见到过些石头人,让时间加速无数倍,才能听清他们用永恒的生命诉说出的无比缓慢的只言片语。”
“我们能交流,或许不是什么奇迹,就只是平平常常的巧合罢了。以及大汗,你有些偏题了。”
大汗恍然:“啊对,嗯,我只是许久没见到能同我倾诉的人了,下意识多说了一些。我只是想说,虽然你们的神经很快,快到百米每秒,可还是要有个传输的时间的,对吧?”
“你的身体看到了一件事物,将信号传递至你的大脑中,分析成你能理解的信息,这肯定是会花费时间的,对吧?甚至你自己理解这信息,也都需要花费时间——微观来看,绝对是够长的时间。”
“所以,我们的思维,对比真真切切的‘当下’来说,绝对是滞后的,滞后了太多。这个时间差,就是我们无法逾越的‘过去’和‘现在’的鸿沟。”
“说到底,我们是有了感觉后,才能知道时间在流逝的。是这些信号化为了记忆记到大脑中后,才知道我们是真真切切的活着的。可那些被大脑判断为冗余垃圾,直接销毁的信息呢?”
“我们记得的事情总是比忘掉的东西少,这是否说明,我们所能意识到经历过的人生,其实只占我们实际经历了的一小部分呢?”
“这些‘实际’我们可绝对抓不到,便是说明我们其实抓不到‘当下’,我们这些滞后的意识只能意识到已经消逝的过去,我们的思维我们的灵魂,其实统统是滞后的。”
左吴点头:“我明白了,说是哲学辩论,其实你一直在说对帝特的事。直说了吧,我们意识的滞后,和你们备份银河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只要无人观测以至于备份坍缩,成为实质,我们找到的无限神机就能抓住这神经信号元间的时间差,在滞后的意识向当下迈进前,将我们在未来才能操作的身体换成备份好的模样!”大汗说:
“或许吧,你会觉得这有些老套,但无限神机能做的就是最完美的还原!还原之后,你还是你,没有被任何东西和任何人替代。当然,前提是没人观测这备份,让它产生观测者效应而坍缩。”
“所以,这虚假对帝特的未来取决于你,他们是因为你的观测才堕入虚假的——你得为他们负责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