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鸿家的猪肉摊同样不能幸免,几个工商局的小科员没事儿就跑他家摊位上“检查工作”,走的时候肯定不能空手离开,把个霍家爷俩愁的一天尿尿走滋黄水,那会儿霍天鸿二十郎当岁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时候,有次喝了点酒就跟其中一个科员吵吵起来,随即两帮人动起了手,霍天鸿情急之下拿刀连捅几人,有个倒霉蛋还没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这霍天鸿也挺有钢,杀完人手上的血都没甩干,就直接跑到那个被他捅死的家里去要肉钱,完事给自己爹妈磕了几个响头,就跑到公安局自首了。
本身按照当时的量法霍天鸿让枪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爸求爷爷告奶奶花了不少钱给他办成了缓刑三年执行,这样他从监狱里又多活了三年,人有时候不信命真不行,眼瞅着快到他被枪决的时候,正好又赶上97香港回归,那年邓皇大赦天下,加上霍天鸿之前在牢中表现异常优异,协助狱警摆平过几起狱中恶性斗殴事件,三减两减的,他就出来了。
监狱是个养人的地方,出来没多久,霍天鸿就跟几个狱友直接跑到当年他爸卖肉的菜市场立杆,九零年代风起云涌,那时候只要胆子够肥,不管你是下海经商还是干别的偏门买卖,很快就能蹿起来,凭借自己杀过人的凶名外加上从牢里认识的一帮悍匪,短短五六年时间,霍天鸿的大名在太原已变得无人不知,承包工程、强制拆迁、贩煤倒矿,各种来钱的买卖霍天鸿都敢插一脚,所以越玩越大。
我抚摸着下巴颏问诱哥:“敢情这逼属于个新时代的土匪呗?”
诱哥抿嘴低声道:“差不多吧,不过他的后台老板比你硬,他那位老板年轻时候是他的马仔,后来家族突然蹿起,霍天鸿也跟着水涨船高,鸿门在山X省玩的特别硬,这把霍天鸿亲自过来,说明周泰和那个圈子肯定是真急眼了,三子,实在不行你把哑巴交出去吧。”
我佯做没听见诱哥的话,故意插诨打斗道:“哥,你再跟我说说他手下那俩人的事儿呗。”
诱哥翻了翻白眼嘟囔:“有毛可说的,跟他起家的那帮老东西死的死,残的残,没死也让他整下台了,那个兰博是个正经八百的战犯,我对他的了解也就是几年前他执勤时候枪杀过当地牧民的事情,他身边还有个喜欢搓铁球的叫陈海松,据说是国外某个知名大学毕业的,应该属于军师那类的吧,还剩下一个好像大狒狒的家伙叫孙赢,属于狠人一级的,三子,你别觉得我跟你开玩笑,哑巴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交出去对你对别人都好。”
我深呼吸两口问他:“诱哥,你实事求是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假如哑巴现在没在我手里,今天我还有命等到昆子去救不?对方会跟我墨迹那么久吗?”
诱哥沉默了几秒钟后说:“可你老押着哑巴也不是个事儿,哑巴现在就好像一块带血的肉,他只要在你手里,那帮苍蝇就肯定会不停往你身边撞,我们不可能哪次都随叫随到是吧?今天要不是我答应小鱼儿过去跟他见个面,你们几个至少得折一半。”
我咬着嘴唇出声:“所以我决定不能老是被动的挨揍,那帮人不是把这个劳什子鸿门喊过来了吗?我他妈先下手为强。”
诱哥顿时急眼了,怒气冲冲的指着我呼和:“你疯了吧?你这么干,昆子现在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我表情认真的看向诱哥道:“你刚刚也说了,哑巴就是块带血的肉,只要他在我手里,那帮苍蝇肯定得冲我来,与其这么憋屈的让人指着鼻子骂篮子,我宁愿像个爷们似的昂头挺胸的活,王者的延续不会断代,我肯定会安排好一切。”
诱哥破口大骂道:“你安排个**,上面要是真抓到你什么证据,你哭都没地方哭去,让王者走正规才是正经事,刚刚那几个小家伙的把田伟彤送到医院,田伟彤从路上还在不停絮叨自己的计划,我觉得就挺好,王者如果真能变成一个品牌,愿意保你的人会多很多。”
我争锋相对的反问诱哥:“我确实想踏踏实实的发展,可对方给我机会不?你也看到了,我都特么让到啥地步了,王者现在没有一家捞偏门的场子,就是几间正规酒店和房地产,疆北堂的兄弟全让我打发到阿国了,结果呢?我的隐忍换来的是他们拎枪直接闯进我办公室里,将我拽出来,昆子就算再闹,人家不冲他,我老老实实的,人家想要我跪下!有招没?你有招没?”
诱哥吧唧两下嘴巴没说出个一二三,抓了抓头皮长叹一口气。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低声道:“不扯了诱哥,我从前面路口下车,你待会跟昆子聊聊我刚刚说的话,看看他态度,我到看守所去看看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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