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眼见了宋使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沉了下来,一抬手,将一大碗酒倒下了肚子。野利仁荣悄然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道:“昊王,可否令歌舞上来。”
元昊看了野利仁荣一眼,野利仁荣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是含意均在其中,自己这番意气用事,显然并没有收到预料中的效果。但是,宋使隐忍这样的示威而不敢诘问,也算出了一口气,于是点了点头。
一时打铁声罢,竹丝声起,众人只觉得受罪的耳朵得了解脱,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杨告心中愠怒,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笑吟吟地举杯道:“此第一杯,当遥敬大宋天子,以示臣节。”
元昊举杯笑道:“好,那就遥祝汴京城的大宋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诸人也一齐举杯敬贺。
杨告又道:“这第二杯酒,遥敬太后千岁,太后摄政,国泰民安!”
元昊看了野利仁荣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当真羡慕大宋皇帝陛下,诸事由母后操心,倒也省事。”
杨告听得元昊暗含讥讽之意,心中冷笑,口中却道:“孝道乃是天理,为人君者,更当以孝道为先。我朝太后千岁,听说德明王病逝,对卫慕王后甚为关心,特地令臣带来礼物以示安慰,不知能否参见兀泥,以奉上礼物。”党项语称太后为“兀泥”,虽然也可以太后相称,但是杨告既然身为宋使,又以奉了刘太后旨意而来,自然只肯以党项语称呼,不能将元昊之母也以太后相称,以示差别。
元昊脸色一僵,满堂君臣俱是变了脸色。元昊为了□□而杀母,虽然秘而不宣,但是大宋早有细作,自然是打听得明白,此时杨告提出此言,显然是为了报复刚才元昊故意以打铁声示威之举。
此时宋辽两国均是母后摄政,更何况党项各部族一向尊母,此时揭露元昊杀母夺位,显然是要元昊这新立之王,立足艰难。
野利仁荣却是最先反映过来,脸上微作哀容,道:“天使有所不知,卫慕太后与先王夫妻情重,自先王逝去后,忧伤不已,思念成疾。数日前,竟然已随先王而去了!”语到此处,声作哽咽。
杨告也不禁暗服这老狐狸脑子好使,转眼间已经想了这么个好借口,口中却道:“啊,不想西平王先后身遭父母之丧,实是令人伤感。杨告失礼了,还请西平王节哀顺便。兀泥既去,西平王尚未向各国告哀吗?”党项身为属国,王与王后的丧礼,均应向各国告哀,元昊母亡而不告哀,实为失礼。
元昊听得出杨告的居心险恶来,冷冷一笑,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我母后病世,我失去了母亲,党项失去了太后。为了表示我的思母之情,告慰我的子民,我已经下旨,奉立先王的侧妃,我的庶母讹藏屈怀氏为兀泥。这样的话,我就又有了母亲,而我党项,也又有了太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