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师真想到,他爹一个月才挣个几两银子,多也不过十两,如果连九品药师都能一年挣一千两,那足够他们家十几年的开支了。
于是他问道:“那岂不是所有天命坊药师都会拼了命、不择手段地去研制异方,去死命晋升挣银子?”
高人等点头道:“不然你以为为何抓捕和猎杀异族能够成为一种热门的职业,又演变为一桩涉及到朝廷、军队、江湖、民间的大生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银子挣谁不干?”
他顿了顿,道:“所以啊,很多天命坊药师看似是一个人,其实背后有很多配合他的团伙,帮他捕杀异族,帮他熬药研制,甚至帮他照顾衣食住行,连异方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撰写。”
“品阶越高的天命坊药师,他们背后更是有庞大的势力支持,当巨量的财富向一个人靠拢的时候,权力和势力也就接踵而至了。像郭缇骑这种人,在天命坊药师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咯罗。”
易师真道:“他可是京城朝廷的人!”
高人等一瞪眼:“朝廷的人又怎么样?高品阶的天命坊药师,哪一个不是朝廷大员趋之若鹜的摇钱树?他一个小小缇骑,给那些朝廷大官提鞋都不配!”
易师真道:“真的吗?那老道士还说他连知府都不怕呢!”
高人等道:“嗯,的确有这么一回事,锦衣卫一般只对皇帝负责,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反应给皇帝的话,事情也可大可小。”
“不过,那些地方大员有的是手段消灭一个小缇骑,只不过他们是忌惮锦衣卫这个组织,而不是怕哪个小缇骑。”
“说到底,小人物在他们眼里,是不足为惧的。真要刺探到他们致命的秘密了,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将其灭口,哪怕得罪锦衣卫。”
易师真叹道:“果然是人命如草芥啊,只不过一些人在别人眼里是可怕的凶神恶煞,可在另外一些人眼里,他们的命就是一文不值。在这桩生意里,所有人都能挣钱,都高兴,可是只有异族沦为无辜的牺牲品。”
沉默了一会,易师真接着问道:“高先生,那你觉得顾老夫子是破坏了天命坊什么规矩呢?是妨碍到哪一个药师的晋升了吗?顾老夫子也算是朝廷大官的家属,以前也做过大官的,天命坊真的敢杀了他?不怕得罪朝廷吗?”
高人等摇着头道:“你还是小瞧了天命坊的影响力,如果一个人破坏了天命坊的规矩,他们有的是办法和强势手段抹杀他。至于顾老头坏了什么规矩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易师真道:“什么意思?”
高人等道:“其实吧,天命坊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有内部纷争和不同派系,每个派系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顾老头具体坏了哪一方的什么规矩,实在不容易搞清楚。”
易师真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他这突然离开也实在太蹊跷,再有消息再说吧。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刚才我跟你说了潘志高的酒有毒,看他的样子,我感觉十有**被我说中了。可是曼陀罗这种草药几乎等同于传说,我要去哪里找呢?潘志高又从哪里搞来的呢?”
高人等道:“这种草药虽然神秘,但并非传说。据我所知,咱们现在的地界,荆蓉都司就有生长,只不过生长的地方过于偏僻,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更何况,荆蓉都司这么大的地域,山川河流延绵几千里,你要想找到,非花费十几年不可。”
易师真忧心忡忡地道:“可我只有七天。”
高人等道:“那就只能明天去问问那个赵大了。不过看样子,这种事属于潘志高最重要的秘密,那个赵大知不知情,知道多少,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