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把神像比作路由器的,晏云开满头黑线,又补充说:“妈祖庙镇不住这一片了,所以渔民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主要还得搞清楚,哪儿来的这么多水鬼。”谢智想了想,“这片海域这么宽广,附近的人又靠海吃海,自古至今把性命留在海里的肯定不少,但是为什么偏偏都这个时候出现?搞得跟聚会似的。”
“这就是你的工作了,我只是来你打下手的。”晏云开耸了耸肩,打开自己带来的那只箱子,拿出一只三清铃和一枚道经师宝印,“你到外边等我,我搞个卫生先。”
他说的搞卫生当然不是真正的搞卫生,而是辟鬼驱邪,顺一顺这庙中的气场。
“别使太大劲儿累着自己。”谢智嘱咐了一句。
此时天已降下大雨,偶尔响起霹雳惊雷。
赵盗机站在檐下,听着里头叮叮当当的铃声,铃铛声清脆,携着一股纯粹清澈的力量,令人灵台空明、神志清晰。风吹过来,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潮湿的腥气。他揉了揉鼻子,朝外面走去。
妈祖庙地势高,从这里能看到远处一小片海域,茫茫雨幕将那片海也衬得朦胧起来。
汪裁蹲在门槛上,抬头只能看到赵盗机的下巴,纳闷:“兄弟,你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哦。”
赵盗机并不理会他。
“哎,兄弟,大哥,你怎么不理人呢?”汪裁戳了戳他的腿。
赵盗机依旧沉默。
汪裁试探道:“叔叔?伯伯?”
赵盗机终于垂下眼帘,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这是回应他的第一句话,汪裁却砸吧砸吧嘴,悻悻道:“原来你是不想和我一个辈分。”
雨停的时候,殿里的铃铛声也停了。
天依旧灰蒙蒙的,空气闷热而潮湿,让人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我们什么时候出海?”晏云开揉了揉手腕,走出妈祖庙。
“傍晚的时候吧。”谢智道,“到时候,你在海上再布一次招魂阵……”说着,顿了一顿,转过头问晏云开,“你吃得消吧?”
“只是布个阵的话,应该没问题。”
“那好。找个地儿提前吃晚饭吧。”
如今正值休渔期,所有的渔船都返港休渔,村民们都专心鼓捣起自家水产养殖的场池来。
村长安排船的时候是有些纳闷的,不明白这些个警察查案为什么还要出海,而且还特地声明不需要船长随同,此时不免有些惶惶,道:“这几个月是禁渔期,我安排的这艘船没有捕捞证,你们也没有出海证,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啊……”
一伙人正坐在村长家里吃饭,汪裁吃海鲜吃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道:“这个你放心,要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跟相关部门协调好的。”
汪裁在村长眼中不过是个随家长来玩儿的小孩儿,说出这般话教人听着好笑,像是故作老成,但是九处其他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司空见惯了的样子。
汪裁一脸淡然,毕竟六组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们也不会走太远,就在附近海域看看。”谢智用筷子敲了敲碗,他这次带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但好在都通水性,“老六跟我一起,旺财和新来的留下策应。”
赵盗机无可无不可地撂下筷子。
天色渐暗,海面一片平静,渔船离港。
船上并未开灯,谢智和晏云开站在甲板上,跟来的下属一个去开船,一个化为苍鹰,飞上天空。
船只驶远,渔村灯火都化作细小星点时,晏云开展开右臂,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握,一抹莹白色光束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光束延长至约莫一米的长度,顶端悬挂一灵幡,无风自飘。
“显幽共睹,鬼神遥瞻——”晏云开手握招魂幡,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