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兵家圣手,惯会奇正相辅,见缝插针。她这一下忽地卖惨煽情,在平淡寻常的叙述下,犹为击中人心。
瞧见徐文蓁嘴唇嗡动,似要开口却呐呐难言,程知垂眸微阖,掩过眼底的狡黠。再抬头,又接续起正事。
——戛然而止方有余味悠长。
“文蓁,还是得劳你去见一见我那姐姐同准姐夫。这物什,也给他们备下了,你取走之后,略试一试,估摸着量,按人手分一分。我那姐姐还不清楚知不知情,文蓁你便探一探,若是被瞒着,就交与崔公子,若是知情,就直接给她。”按上一回他二人同时出现,顾知昘应是知情了。
“嗯,好,知道了。”
徐文蓁点了点头,明白顾绥这是想借徐家的名头。今日话出她口的,她既是不欲提及,那只好搬出爹爹的名头糊弄糊弄了。只是些许暗示,料想以崔光召的为人,也不会追着问徐家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从哪儿知道了什么。
“大战在即,我也是不想与他们多说旁的再分心。那一日,我也会在场,你看着斟酌同他们说,让他们心下有个准备,也让他们安心。不必再忧虑我,我会见机应对。”
“……”得,这也不好掰扯,所以就干脆内里都别提。
徐文蓁再又点头,“我明白的,看来我爹这个首辅还挺够唬人的。”
“是江湖庙堂都敬着首辅大人,是我那姐姐准姐夫信着你这好友。你什么不说,他们只道你不方便,是在暗自冒险相助。”
程知心下一动,眼前浮现出那日四人同坐,崔、顾二人被她余光锁定下收入眼底的几番眉眼官司,忍不住微微一笑。君子坦荡,至真至诚,芝兰之交,莫不若此。
“……”徐文蓁轻嗤,嘴角撇了撇,眼波一横,“你就算准了去吧,”便以为今夜至此,收获已是够了,超出预期许多,“罢了,心无旁骛也是好事。只要另一边功成,崔少侠便不至恋战。”
只是,程知自然接续的下一句,又带出信息。
“使他心无旁骛是想他战个痛快。”
“……啊?”
“他携怒而至,倾尽全力,于他,才是机缘。”却是拐回先前。
“机缘?你又说回机缘?”
“此涉天元宗旧事,涉义父隐秘,总的说来,崔光召需要的,就是一个极字。心志震荡,大收大放之下,便是境晋松动、触碰边界之机。”
“便如你?”
“嗯?”
“便如你向原朝寻力竭?”
“文蓁,……”程知目光一凝,注视着这个她生命中如今最为重要的女子,眼中灼然大盛,口中喃喃,“此我幸也……。”
“……”
徐文蓁的视线还不曾移开。这一瞬,她仿佛陷进一片幽深无际的黑夜,又仿佛于极夜中见到一道夺目金光冲天而起。她有些沉醉,有些迷离,耳边一会儿是宛若响雷的低语,一会儿是胸腔咚咚的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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