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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云:礼一失则为蛮夷,再失则为禽兽。是故圣人恐人之入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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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自畛以绝物,则天维裂矣,国朝不自畛以绝夷,则地维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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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徵,你莫不是要考校我?”
“考校不敢当,文蓁才学名冠燕北。
所以,文蓁,你的答案呢?汉、胡之异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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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文蓁双唇紧抿,终是在那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在礼。”
“那圣人是如何应对汉、胡之异的?”
“天子统御宇内,以绝外夷。令边境无事,修仁行义,尚于无为。使得家给人足,安业乐产。”
“喔?然也。只是,”程知稍顿一二,“文蓁你岂不闻,用夷礼则夷之,受王化则国民?
外夷之民,有慕王道之仁义忠信,虽身出异域,能驰心向道,不谓之夷矣。天/朝之民,有弃其本,不顾仁义忠信,虽身出中原,反窜心于夷,则不谓国民矣。”
……
果然。晏文蓁心头一紧,无声叹息。
眼角上挑,“那我便要愈发无颜自处了。我父既有外夷血脉,又忘弃仁义忠信之本。”
程知轻笑一声,“我曾闻,文蓁当日与上作答,言称,从义不从父是为人之大行;言称,审其所以从之之谓孝。上对曰,诚爱结于心,仁厚之至。
陛下也赞你深明大义,怀仁有勇。文蓁你又何必陷入自扰?”
“……”晏文蓁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人,眼神复杂,止住了这番交锋。
正如这人自个儿说的,她认定的事情,千难万险也要去达成。她要说的话,做的事,又哪里是自己能够拦得住的。
“傅徵,我知你胸有丘壑,你一以征战,一以教化,欲彻底绝北胡之势。
我晏文蓁也非自怨自艾,一味纠缠过往之辈。”
晏文蓁眉目柔和,嘴角上翘,“你无需如此的。”变着法地来劝慰我。
程知见状,亦是勾起唇角,回之一笑,“文蓁素来是个通透的女子,我并不十分忧虑。
而且,我先头所言,不全然是劝慰之语。
族群之异,根源不在血脉,不在地缘,而在礼法,在…文化。”
“文化?”
“正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天、地、人互相交汇融通,长期创造形成的产物。
这是一种世象,亦是一种积淀。它是先民圣贤代代相传,而今由大周承继。
衣冠礼仪是文化,宗法制度是文化,习俗观念是文化,行为方式是文化。它既凝结于国家民族之中,又游离于一国一族之外。
天子统御宇内,以绝外夷,是合乎天道。外夷染指中原,圣令湮灭,则天厌弃之。我以为,这其中缘由,便是文化。
能事天审谛君天下者,必然是先进文化的代表。落后野蛮取代不了繁盛文明,纵有赖武力,一时得逞,也不会长久。可反之,繁盛文明对上落后野蛮,后者还有几分挣扎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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