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两面夹山的道路,漫山遍野的桦树。
此时正值黄昏,光线昏暗,树影婆娑,风一吹沙沙作响,仿若有许多人藏在其中一样。
申国将领有些疑心,却又舍不得丢弃俪国太子这块肥肉。
犹豫不决之际,他们突然发现,前方的铁军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甚至有混乱的迹象,仿佛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申国人立刻停下来,派人小心查探。
斥候发现,出逃的铁军团团围在一起,神色凝重地小声交谈,偶尔可以顺风听见一句“方先生……”
影影绰绰的,什么也听不清,但可以判定,一定是那个东方元出了差池。
斥候再探,果然不见那个一直骑在马上指挥若定的男人,心里便是一阵狂喜,跑回去禀告:“东方元出事了!”
申国主将持怀疑态度,却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东张西望,最终觉得不可能有诈。
铁军的人就那么一点点,也没听说附近有驻军,虽说前方的地势有些不妙,不过从来富贵都是险中得来。
他犹豫之时,就见铁军拖拖拉拉地前进了,依稀可以看到,他们抬着一个担架,走得有气无力。
突然,有人大声骂道:“还不快走?是要等敌人追上来吗?再往前逃十里路,就有补给了!”
于是那些人加快了速度。
再等不得了,申国主将下达了全力追击的命令。
拖泥带水的铁军发现了他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唯有抬着担架的那几个人,不屈不挠地飞奔前行,好几次都稳不住摔了跤,又爬起来继续逃。
这样立功的好机会,申国人当然忍不得,许多人都往担架冲去,想要立下这首功。
申国主将当然也不能忍住这诱惑,他大喝一声,拍马赶上,命令众人退开,都不许与他争抢。
这功劳必须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抢!
战马闪电般往前冲去,其余人等不敢上前,全都遥遥坠在后头。
哨音骤然响起,无数绊马索弹出,战马发出凄厉的嘶鸣,狠狠摔倒在地。
申国主将灵巧地从地上爬起,高举长枪,瞄准朝他袭来的禾苗用力扎去。
距离铁碑岭还有将近半个月的路程,不甘心的申国人就像是讨厌的狗皮膏药。
而第一场雪,已经悄然来到。
圆子虽则全身是伤,却没有什么大碍,始终在缓慢恢复。
禾苗的情况却不怎么好,被申国人刺伤的腰部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
起初,她还有精神和圆子开玩笑说,就是怪他害得她内外受伤,才会如此。
到了后面,她烧得晕乎乎的,被人用担架抬着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圆子愁得几乎快要白头,她便是最好的大夫,大夫自己都病倒了,药又不齐全,叫他怎么办?
换句话说,就算是有医有药,那也得给她时间休息才行。
他是真的害怕她撑不住。
他用冷水给她擦拭手脚降温,在夜里解开外袍,把她贴身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禾苗偶尔精神,就和他依偎着坐在一起听风吹过平原的声音。
圆子亲吻她的头发,她不让:“好久没洗,脏。”
圆子沉默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
禾苗晕乎乎的,却知道他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领,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别哭,我会好起来的。”
圆子的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就算无人提及,就算禾苗不说,他也很清楚,是他坚持的婚礼导致了这场灾难。
那些死去的人,还有生病的禾苗,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转机很快出现。
许楠带着虎贲军经过长途跋涉,深入靖中,在半道接到了他们。
许楠没有向他行礼,而是面无表情地道:“方乾接旨。”
圆子低着头,沉默地跪下。
满旨都是训斥的话,却没有一句说错。
圆子沉默着接了旨,将铁军交给梁君、金平、萧杨统帅,抱着禾苗坐上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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