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尘笑意收敛,不死心看着他:“然后呢?你不问了吗?”
叶笙嘴里叼着一片菜叶子,疑惑抬头。
问什么?他刚才纯粹只是没话找话啊,过度下尴尬。
宁微尘眨眼,乖巧说:“不问我什么学校毕业,修的什么专业吗?”
“哦。”叶笙从善如流,语气平平敷衍道:“你什么学校毕业,修的什么专业啊。”
一副完全不在意也不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宁微尘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低笑一声。他优雅地用刀叉切割盘子里的青菜,动作又轻又狠,垂眸淡淡道:“没事。学校名字太长,我也忘了。”
叶笙心里想着晚上要做的事,也没太在意到他语气的不对。
如果宁微尘不主动说话,他们就是两个哑巴。
一顿饭吃的沉默不言。
晚餐后回到硬座车厢,叶笙在与人擦肩而过时专门注意了行人的神色,果然,没有人能察觉他身上怪异的味道。
——那个寄生胎身上的酸味和血腥味,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
宁微尘问叶笙什么时候再去找。叶笙说有点困了,先睡一下吧。
列车靠近大都市淮城,治安以几何指数增长。杀人抢劫的事也就阴山站比较多,现在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下来。宁微尘昨天折腾了一晚,体力不支,趴在桌上,也没忍住睡了。
叶笙静静看着窗外如兽脊般呼啸而过的群山,光影在眼眸深处晦暗起伏。
他刚刚专门去搜了下小芳的事。
网络上给出的小芳的生前资料并没有说小芳祖上的事,只说小芳是个哑巴,还是个有点自闭社恐的哑巴,在村里以刺绣为生。
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人生第一次走出乡村,是为了去医院照顾她的丈夫。她丈夫同样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工,结果在讨要工钱的路上,叫包工头打成了植物人。
满篇都是人间苦难——小芳车上遇歹人被折磨得流产至死时,她丈夫在医院也没能熬过去。
命运待她残酷如刀锋,生活于她险恶似地狱。
可她生前是个胆怯又温柔的绣娘,死后也没变成厉鬼。
她在1444列车厢,当了个缝尸匠。
缝尸匠,缝尸匠。古老的观念里,人完完整整的来,就应该完完整整的走。
叶笙的表情在火车变幻莫测的光影里变得很古怪。
晚上23点。
叶笙起身,离开座位,没有惊醒宁微尘。他一路往前,重新来到44车厢。那个禁止通行的牌子还在,叶笙却不受阻碍地走了进去。
他没有开灯,直奔厕所。
握住44车厢厕所把手的时候,叶笙刻意放轻了呼吸。走进去,叶笙将手里那颗握了很久的眼珠子,放到了洗漱台上。
这里昨天晚上才经历了一场厮杀。哪怕眼镜男和肌肉男的尸体被拖走,血迹被清扫,依旧留下了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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