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舍不得他?”尉迟龙成的声音传来,闻笛吓了一跳,赶紧抹了抹泪,躬身行礼。
“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得了,你们俩的样子朕都看见了,若是难过就哭出来,朕和你父亲乃是交情匪浅,你又是朕唯一承认的儿媳,相当于朕的女儿,有什么是不能和父亲说的呢?”
皇上能够亲自对自己说出这般体己的话,倒是闻笛始料未及的,她咬了咬唇,调整了下情绪,才堪堪问出口:“父皇,可愿同儿媳下一盘棋?”
棋盘之上,隐隐透着杀伐,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闻笛和尉迟龙成都小心应对着对方,他们从未下的如此认真过。
“笛丫头,多日不见,你的棋艺不但没有退步,反而精进了不少啊。”尉迟龙成一面思考接下来的棋路,一面夸赞她。
“父皇,时局不同,看法不同,所用的手段,自然也不同。”闻笛见尉迟龙成下子,自己也回了一子。
知道她的话里另有深意,尉迟龙成并没有打断,而是继续:“丫头,你是不是对枉闻王朝甄选太子的规矩觉得有些太过残酷了?”
闻笛微微挑眉,抬头看向他。
“其实,这和自然天道是相合的。”尉迟龙成淡淡一笑,“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话丫头你是明白的吧?”
闻笛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这话自然是懂得的,只是虎毒不食子,在这皇家当中,难道不该多一些温情吗?为何皇上要眼睁睁地看着众多皇子在争权夺利中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丫头,你以为朕的儿子们都是尊重朕、尊重传统,才在兄弟间动刀枪的吗?并不是这样!他们之所以没人敢动朕,是因为他们的羽翼未丰!他们斗不过朕!”
尉迟龙成的话,让闻笛心头一震:果然,皇上如她所料,已经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是一个王者应该有的气度和本事,天下尽在掌握,天下一盘棋。
“父皇,天下为棋,我为棋子,您想要儿媳做什么呢?”既然皇上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闻笛再不表态,只怕有些说不过去了。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尉迟龙成点了点头:“朕说过,只有你是朕认定的儿媳。笛丫头,朕要你替朕稳住我枉闻王朝的江山!”
深吸一口气,闻笛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膝跪地:“儿媳请父皇收回成命!”
尉迟龙成似乎有些不悦:“怎么,你不愿意?”
“父皇,儿媳不过是一介女流,怎敢胡乱指点江山,更何况是稳住江山呢?儿媳请父皇收回成命,这事,儿媳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你不答应,却已经在做了!”
尉迟龙成的话音才落,闻笛便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她勉强稳住心神,低头道:“儿媳不懂父皇的意思。”
“笛丫头,朕承认你的聪明和能力,但是你不要忘了,朕到底比你多吃了几年大米。”
闻笛的身子开始发颤,她自然是直到万事都瞒不过皇上,只是这事竟然败露得如此之快,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今,李二不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皇上会因为他们顶替了尉迟锦程的身份,以欺君之罪论处,直接将他们送上断头台,还是会听她的解释,想要在明处替尉迟锦程解决一切威胁,最后将他送上那个位子呢?
不管如何说,最终只怕倒霉的都会是他们。纵然她能够活下来,只怕李二也难逃一死,她该怎么办,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保住二人的性命呢?
想着想着,闻笛竟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眼前一黑,就扑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