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既然心里明白,又有意提点,小女谢了。只是请公子切莫再多言,以免麻烦。”闻笛低声开口,看向对面的书生。
书生自然是会意,淡淡一笑:“公子说笑了,方才见公子对在下的画有兴趣,想来你也是风雅之人,不妨请公子来品鉴一二?”
闻笛抬眼看了他,便点点头走过去,瞧那幅画。书生方才最后一笔已经完成,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这会儿画作已经干了。
闻笛仔细看去,发现这画和之前那幅无论画风还是场景都极为相似,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敢问公子,之前可曾画过类似的作品?”
书生看向她,淡淡一笑:“怎么,莫非公子你在哪里见到过?”
闻笛点点头:“确实见过一幅与之类似的画作,只是时日比较久了,却是记不清地方了。”
书生点了点头,含笑看着她:“此画送给有缘人,既然你和在下有缘,便交个朋友,在下段笔,以画会友,将此画送与公子,还望你笑纳。”
闻笛微微一奇,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公子你每日在这里摆摊作画,想是也得不了太多银子,这画画工成熟,又颇有大家风范,原本可能是值些银子的,若是送了我,岂不是亏了?”
说完,赶紧示意宝月掏钱。
书生伸手制止:“这位公子,只是一幅画作,到了有缘人手里,便是无价,又岂能以常理论断?公子若是觉得亏负了在下,便再次挥毫泼墨,送在下一幅,我们以物易物,岂不是好?”
闻笛看了看他,见他一身细棉布的衣裳,虽不贵重,却也不至于贫寒,便勉强点了点头,应了。
于是,宝月给她研磨,书生站在一旁,闻笛拿起笔来,也画了一幅泼墨山水。
只是她并非画的江边山峦,而是一幅连绵起伏的群山。峰峦叠嶂间,凶险有之,景色也有之,奇峰连绵,细看妙处无穷。她本就自幼学习各种文人墨客的东西,六艺之中,虽不说样样皆精,却也非泛泛之辈可比。
手腕翻转间,那气势滂沱的画作便已经完成。书生在旁边看了,不禁连连称奇。
“我原道自己这个年纪,诗书画作已是上乘,想不到公子你的造诣更在在下至上,真是佩服!”
将笔放下,闻笛淡淡一笑:“公子的画玄机无限,妙趣无穷,在下若不能够以相同的笔韵相交换,只怕你是吃了大亏的。今日蒙公子馈赠,自然全力以赴,见笑了。”
那少年书生面上一喜,朝她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在下段笔,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闻笛抿唇一笑:“在下狄文,段笔兄,幸会。”
既然互通了姓名,又相互交换了画作,二人自然是去附近的茶楼上饮茶聊天,不知不觉这一日便过了去。闻笛回到王府,见尉迟锦程还在忙碌,便没有打扰,直接回房,吩咐宝月打水沐浴,打算换回女装。
她不习沐浴时有人伺候,便只在屏风后,洒了花瓣精油,细细清洗起来。她身子本就干净,出门只是出了些汗,但她自幼爱泡澡,今日又玩得累了,竟然在木桶里打起了盹。
室内花香氤氲,一道黑影入了来,将那熟睡的人儿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正待用巾子将她擦干,闻笛却醒了。
见着眼前那带着花香的男子,闻笛先是一愣,后又发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当即脸就红了。
拿巾子快速在她身上擦着,男人面具后的唇角轻勾,语气也带着些调侃:“娘娘今日想必是太开心了,竟然在浴桶里睡着,若非在下一直守在旁边,岂不是要得了风寒?我又不好替你叫丫鬟,便只能亲自效劳,娘娘又不是第一次给我看身子,害羞个什么劲?”
“你!你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闻笛嘟着嘴,轻轻埋怨,只是羞愤不已,声音却不大。
李二有些无赖地仔仔细细替她擦着身子,便是那些细微的角落都没有放过,待擦干了,才将她朝里挪了挪,将巾子放到一边,拿锦被包住她。
“娘娘今日微服出巡,难道胆子不大?”他声音不高,也不嘶哑,只是问的她心头一颤。
“反正有你跟着,能出什么大事?”她嘟着嘴,强词夺理却没什么底气。
李二不和她争辩,只是摘了半截面具,将自己的唇凑过去:“娘娘,今日你在那人堆儿里,被人挤来挤去,身上可少不了被人摸来撞去的,你说李二该做些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