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找你准备的干粮。”伊贝琦适时出声,走过来自然的接过老白的包袱,然后一脸嫌恶的把人往柴房里推,“正巧有热水,你给我好好洗个澡。这一身脏兮兮的,臭死了。”
老白还真抬起胳膊使劲闻了闻,可除了一点点尘土味,别无其他,遂一脸委屈:“哪有臭味?我也是个喜爱干净的人,你别诋毁……”可怜的老白话没说完,人已被伊贝琦推进了小木门儿和柴火堆为伍。
待到老白收拾妥当,已然黄昏时分。伊贝琦简单做了几个菜,算是为老白接风洗尘。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很是温馨。
“没来得及下山买,只能做这几样,回头找时间下山多弄些菜,我再给你做顿好的。”伊贝琦一边说着一边给老白夹菜。
“伊姐姐,你就关心师傅,师傅一回来你马上就做好吃的。”周小村不满的扁起嘴,“平日里就给我吃糠咽菜。”
伊贝琦闻言挑眉,伸手揪住周小村耳朵:“净胡说,那山鸡谁给你炖的?玉米谁给你烤的?你个小没良心的!”
“哎呀呀,疼啊,好嘛好嘛,你是天底下最温柔最美丽最贤惠的姐姐了,我错了还不成?”周小村讨饶倒是快。
“这次姑且饶了你,再有下次,哼哼……”伊贝琦微微眯起眼睛,看似威胁,又带着点宠溺。
老白抿紧嘴唇,伊贝琦和周小村之间的气氛似乎与从前有了些微妙的不同,可具体不同在哪儿,他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对了,你易容术练得如何了?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吧?”老白总算想起件正事。
“我绝对没偷懒,伊姐姐可以作证。”周小村义正严词道。
老白笑:“那明天我验收。”
“呃,”周小村挠挠头,随即露出讨好的笑模样,“师傅,再过些日子验收成么?”
“为何?”老白沉声道,颇有严师风范。
“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周小村顽皮的眨眨眼,“再过些日子就完美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嘿嘿。”
老白被小孩儿嘿嘿得心软了一大截,虽故作严厉却还是没什么震慑力:“还挺自信,到时候被为师找到破绽你可别哭。”
“绝对不会。”小孩信誓旦旦。
老白轻叹着摇了下头,不知小孩儿这不会是指绝对不会有破绽,还是绝对不会哭。但无论哪个,冲这话就知道周小村仍是小孩儿心性,这性子去闯江湖,怎能让人放心。
——无意间,老白为把小孩儿多留自己身边几年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吃过饭,小孩儿又进了炼药房,看起来倒真在刻苦钻研。老白很欣慰,刚想回房,就见伊贝琦抱了被子过来。
“这是干嘛?”老白不解。
伊贝琦没好气的翻翻白眼:“趁你不在我把你那屋的被子晒了晒,怎么着,不想要了?你若是不怕冷那我也没意见。”
被面儿干干净净显然是被人精心洗过了,老白心里一股说不出的热乎,连忙把被子接过来:“劳烦你了。”
“不麻烦。”伊贝琦淡淡扯起嘴角,“走,我去帮你把床铺一铺。”
和伊贝琦相处多年,早已成了亲人一般,所以老白对她通常也不客套,这会儿伊贝琦说要帮他铺床,老白自然甘之如饴。抱着被子便随伊贝琦回了自己屋。
虽然长久未住,可屋内仍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用问老白也知道是谁做的,心里又是一阵暖。看着伊贝琦忙碌的身影,老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伊贝琦很快便把床铺好了,转身和老白玩笑道:“要不要过来检查一番?”
老白很配合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啧啧叹道:“舒服,要不说还是家里好呢。”
伊贝琦笑了。
老白还要再说什么,却顿住了,因为他刚刚想到一个问题:“小村……不住这儿了?”
伊贝琦看着老白,半晌,轻笑道:“这都春暖花开了,他还和你挤个什么劲儿。”
老白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可还是难免浓浓的失望。几不可闻的叹口气,老白望着被面上的花色发呆。
伊贝琦走近,在床边坐了下来,和老白面对面:“老白……”
“嗯?”老白抬头。
“算了。”伊贝琦深吸口气,忽然吐出这么一句。
老白扶额,有些无力道:“有话就说,欲言又止这不折磨人么。”
伊贝琦抬眼,目光复杂,沉默片刻后,她才低声问:“你对周小村……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老白的激动几乎是条件反射,辩驳的话也像酝酿已久般娴熟自然,“他是我徒弟,我自然要尽全力照顾他教导他。”
“男徒弟。”伊贝琦扯起嘴角,幽幽道。
“伊贝琦!”老白竖起了自己的刺,这是他的底线,而伊贝琦显然越界了。
伊贝琦却像全然不在意般,只是执着的继续追求她想要的回答:“老白,认认真真回答我一次,你对周小村究竟怎么想的?”
老白嗓子紧得厉害。一直以来,他都隐约觉得伊贝琦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庆幸她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此刻的情形,让他害怕了。
“徒弟,我只把小村当成徒弟。”老白几乎是咬紧牙关挤出的这几个字。
“好。”伊贝琦忽然出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老白,一字一句道,“那么,希望你不要反对我和他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