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深深地看著鬼厉，不，谁管那个该死的鬼厉，他看的人，只不过是他座下的第七个不成器的弟而已，是那个张小凡。

十年不见了，当年的少年早已不再年轻，甚至连鬓边都有隐约可见的微白，想必他这十年，一定也是过得很苦吧！田不易不是没有想过有机会会和这个反出青云的弟再见面，他甚至想好了当面训斥一顿之后，然后谆谆教诲，希望他能回头。

只是，此时此刻,许是他当真老了吧，曾经想过的训斥之词，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微微颤抖的嘴唇到了最后，只是化作了淡淡微笑，然后轻轻叫了一声：

「老七！」

鬼厉的脑海之，轰然而鸣，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彷佛瞬间击溃了他所有曾经的心墙，过往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青翠美丽的大竹峰上，沙沙竹涛声似阵阵而来。

他愕然，呆立，身微微颤抖著，就连匍匐在他肩头的猴小灰，也少有的一声不吭。

喉咙里火烫一般的感觉，却有多年未曾重温的温暖，曾几何时，那是他最可珍贵的回忆。

此刻，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呼唤著他。

「师父！」

水月大师沉默片刻，不答反问道：“雪琪，你也随我去了大竹峰，你觉得你苏师叔之死是怎样的？”

陆雪琪神情肃然下来，沉吟了一下，肃容道：“弟以为，苏师叔与田师叔伉俪情深，追随而去，并未有见何痛楚之色。”

“是啊。”水月大师轻轻叹息，怔怔出神，半晌后才道，“我本意不欲你们为情所扰，耽误修行，可是这修行一世，到头来却又如何呢？”

陆雪琪不知水月大师是何意思，一时不敢接口。只听水月大师缓缓道：“长生一说，仍是缥缈虚无，一世苦修，不过多换了数百年光阴虚度，你苏师叔将百年道行与人生，视若无物，这份决心眼光，却当真不知强过我多少了。”

陆雪琪心忽地一酸，叫了一声：“师父……”

“一世修行，修行一世，修得了道，却修没了人性，这却又是何苦？”水月大师长叹一声，淡淡道，“其实什么是道，什么叫做得道，我修了一世，时至今日，却当真有些模糊了。”

陆雪琪站在一旁，不敢说话。水月大师默然伫立，呆了半饷，忽地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想下去，转身向山下运去。陆雪琪看着她的背影，叫道：“师父，你去哪里？”

水月大师身顿了一下，道：“敏之事，我意已决，你便过去和她说吧。不过……”

她声音一个停顿，却又转过身来，脸上多了几分怜惜之色，望着陆雪琪道：“倒是你自己，雪琪，可曾为自己想过吗？”

陆雪琪一怔，道：“什么？”随即会意过来，脸色白了一下，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笑容，低声道，“师父，弟命不好，不敢妄想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