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难忍。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披上一件外衣,就踢拉着鞋冲了出去。
门外凉风习习,万物已沉沉睡去,只有一轮明月悬挂在漆烟的天幕中。高大的宫殿和重重高墙如跃动的兽群,无声地撒泼着凄厉的狰狞。只有飞檐上的角铃随风间或晃动,发出一两声清越的脆响。打更的宦官或许也睡着了,偌大个庭院空无一人。
魏良辅如狸猫般迅疾地跑到紫宸殿后的天井中,然后抓住巨大的香樟树像猴子一样攀援而上——这哪还像一个身受重伤的太监,分明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飞天大盗。
片刻之后人影顺着树干溜了下来,然后像片落叶一样轻盈地飘回屋中。
进屋之后的魏良辅立刻插上房门,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缓缓展开——那是一件血衣。
确切的说是一件写满血字的白布内衣——整件衣服被密密麻麻写满小字,顶头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魏良辅谋逆!”
魏良辅一目十行地看完,额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要照这衣服上所说的,那他魏良辅就是死上一百回一千回也够了:“这老东西!临死还要疯咬一口——”他迅速掏出火折子,将这件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东西烧成一团灰烬。
看着腾起的熊熊火焰,魏良辅终于长出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诡笑。
“公公!太医胡莹求见——”小宦官兴旺趴在魏良辅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说——皇上邹亢格外开恩才赏了公公半个月的假,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毛手毛脚坏了爷的好事儿。
“哪个胡太医?”魏良辅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了一句。一个太医找他干什么?要找也应该是冯去疾这老家伙,怎么会是个没品没级的小太医。
“不见——”魏良辅烦躁地挥挥手——这兴旺咋总是不长进呢?看起来蛮机灵的小子,临到事儿上却总没个眼高手低。像这样没品没级的人完全可以挡回去嘛?什么样的人都来通报,当我堂堂大总管是个老鸨!唉——要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不测可咋办啊!
“哦——”兴旺转身就走。
“等等——”魏良辅忽然睁开双眼,他忙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快请!快请——好茶招待,就说我老魏随后就到!”
看着兴旺离去的背影,魏良辅一惊一乍的脸才慢慢平静下来。寻思之中还在为刚才的莽撞懊悔不已——这深宫之中每一步都是杀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自己也曾无数次告诫要隐忍,要像奴才一样地对待每一个人,哪怕这人再低贱卑微。但为什么总还是犯一些这样的错儿呢?比如今天这个胡太医吧!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这恰恰是最不应该忽视的——道理很简单,从来就不找自己的太医忽然来访,定然是有要紧的事儿!自己又岂能随随便便就打发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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